第 23 章(1 / 3)
龚德彪进入楚星母女生活是在索要抚养费的一个月后。
当时楚星要钱的照片被周围好事的人拍了下来发给周素兰。一面是心疼极了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这么多年来,楚星都是当公主般地养大,短短月把功夫却是下跪要钱的境遇。另一面又为自己的无能感到自责羞愧。
这件事成了龚德彪和周素兰关系的催化剂。很快,周素兰便带着楚星搬出了他们四十五平的出租屋,大包小包地和龚德彪住到一起。
图禄这样的地方生活成本极低,龚德彪虽然在当地最大的电子厂做个生产部门班长工资不上不下,不好不坏,但好在是本地人,好说家里也有那么几套拆迁房,加上铺面和房租,日子过得也是滋润。
周素兰是当惯了阔太太的人,如今境遇有了改观,便从电子厂辞职,除了一如既往的买汰烧,也负责龚德彪名下那些房产的收租工作。日子虽比不上在小布岩那会儿,但也比孤儿寡母要好上不少。
“得了病去治就是,跑来申州卖什么惨。”
楚星从过去的回忆里抽身出来,冷着脸,语气更凉。
周素兰知道她必然是没有好话,也是意料之中。
“你先冷静听我说。”
她顿了顿,纠结着如何开口,末了才吞吞吐吐。
“他…因为这个事情被那个女人从家里赶出来了。很可怜的,他没地方住,暂时住在我那里。”
信息量也太大了点吧。
楚星皱了眉,已经是凌晨了她却仿佛是在听周素兰说梦话。一脸的难以置信:
“赶出来了?住在你那里?很可怜?”
一连串的反问句,连带着楚星的不可置信,像倒豆子似的扑簌扑簌。
“龚德彪的赌债还了?你是嫌破事儿还不够多吗?”
楚星讲话丝毫不客气,周素兰向来拎不清,自己是什么处境全然不知,不自量力地还要生出点事儿来。
周素兰讷讷地讪笑了下,语气全然无可奈何:
“那人怎么说,也是你爸爸。虽然开始是他对不住我们,但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至少高中时候他在经济上并没有亏待过我们。”
“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们都说他这个病要骨髓移植的。阿星,只有你能救你爸了。”
真是圣母啊,好了伤疤忘了疼。
楚星叹了口气,根本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浪费口舌,她起身过来将周素兰喝了没几口的茶杯端了走。显然对话已经结束。
“很晚了,我收拾下客房,明早送你回去。”
她避重就轻,心里乱得很。
周素兰知道在楚贯民的事情上,楚星是不会那么容易松口的,虽然今夜只能作罢。但楚贯民的时间也不多了,横竖都得想点办法。
*
楚星在图禄这个地方待了不过短短两年,没有任何依恋,留下来的都是些不痛快的回忆。楚星高中考出去以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申州到图禄驱车不过三小时前后,进入城区后,街景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这样的小地方发展算不上快,没有什么出名的大学,不算优势的人才政策,外来人口也是寥寥。城市像一潭死水,不太聪明的开发商当初盲目投资,如今郊区里一片的烂尾楼,显得诡异又荒凉。
龚德彪的房子在图禄市中心的一片老小区。
一楼带院子的楼梯房,虽然房龄老得很,但胜在宽敞。当初三个人像是一家三口似的也像模像样的在这里过了两年。
进屋的时候,楚贯民不在,屋子里乱七八糟没有人收拾。他来的正是时候,龚德彪因为躲债跑去了外地,这地方也算是暂得清静且能容他几日。
屋子里依旧是昔日的陈设,除了墙上挂着的那副素描,全然已经没有任何关于楚星的痕迹。
“你龚叔躲债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讨债的人看在我这儿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最近也消停了。”
周素兰将沙发收出一个角,边招呼楚星坐下,边解释着。
但楚星却并没有要坐的意思,人送到了势必接下来又是一通的劝,她不爱听,走为上策。
转身刚到门口,却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两人撞了个满怀,俱都是一愣。
楚星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楚贯民了,高二离开小布岩,父母离婚,自此父亲便长久缺席她的后续人生。除了每个月银行卡上的数字,楚贯民在她的生活里逐渐模糊和扭曲,相信终有一天也会消失不见,不留丝毫痕迹。
记忆里的楚贯民穿着工作制服,头发梳得溜光,个子高高的,一看便知年轻时候就风流倜傥。却不想,十几年不见,竟也老得脱了型。
头发剔得极短,黄不溜秋的在亮处像长了毛的鸡蛋,鬓角都是一茬茬的白发。皱纹像重重沟壑,蜿蜒曲折着和一块块老人斑爬满整张脸。他的脊背也不似从前,佝偻着,腿弯弯曲曲地,走起路来早不似过去挺阔,外八得厉害。
楚贯民愣怔了好久,才像终于反应过来,有些结巴地开口:
“是…是是阿星吗?”
老人声音沙哑,一时竟不知所措得很。
“我还有事,先走了。”
楚星回头对周素兰干涩地打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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