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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殊花样(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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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分,小溪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原来是管事奴婆来了。

她赤脚下床,摇醒熟睡的小花,二人慌忙开门迎接。

奴婆身后跟随着两名奴工,她一进屋便将手里的油灯放在桌上,板着脸对二人说:“你们以后称我为蒲嬷嬷。今后卯时上工,酉时歇工,入坊进朝露门,出坊过留香门,见到贵人须行遮眉礼。坊里有三条规矩,私用明火者,偷藏坊料者,不敬贵人者,笞!你们给我记牢了。”

说完,她示意两个奴工将托盘放在桌上,里面有腰牌和两身行头:“新来的少说话多做事,切勿冲撞贵人。你们去请教绣坊梅舍监,听从她的吩咐。”

小溪和小花低头称是,蒲嬷嬷随即领着奴工匆匆离去。

行头里有麻黄色的里衣、长裤和外衫,皆是用细麻做成。小花爱不释手地摸着衣服问:“这真是给我们的?”

两人走出杂院,见院墙边有两扇小门,工奴们在左边门外排队,门口站着几个奴婆,正在查验腰牌。

两人随队伍进门,奴婆分发湿巾和竹碗,见她们眼生,便说:“湿巾擦脸擦手后扔进桶里,盐水吐到缸里。”

门后是一间封闭的小屋,屋中有个香炉,添香的婆子见二人愣住,朝她们吼道:“抬手熏香,别把身上的臭虫带进布坊!”

出了香房后才进到坊里,入眼便是一道长长的影壁墙,两人跟着前面的人从左门洞进入。

坊内灯火通明,在左右和前方各有三个大院,门上有匾,匾上有字,可二人皆不识字,小溪与小花面面相觑,不知该往何处。

小溪轻叹一声,只得向行色匆匆的奴工请教。

奴工告诉她们:“左棉右丝,前头是绣坊。”

小溪连忙道谢,而小花已被这里的景象震惊,紧张地揪住裙边,不敢出声。

顺着奴工的指引,二人步入了前方的院落。

院内有左右对称的绣房和一座二层的正房,一群奴工正在打扫。

她俩被带到偏房的一间房门外,被告知需等待舍监的到来。

直到卯时末,两名身着藏青色长裙的女子走进院中,她们头顶的裹布上装饰着发辫状的棉绳。

院里的奴工纷纷放下手中的事,两掌相贴抬至眉上。

小溪猜测她就是梅舍监,忙拉了拉小花,低头行礼。

梅舍监的目光早已落在她们身上,昨夜奴婆带来的消息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曾找过云舍令,请求调侄女进入布坊,好话说尽,才将侄女从蚕山的缫丝坊调到棉坊中,而这两个农奴一来便进了绣坊,这让她心中如何能平。

至于那个农奴的双面绣技艺,她自然是不信的。在她看来,农奴连丝棉都没摸过,不过是舍主为祭旗被损找的借口罢了。

视线从两人头顶移开,梅舍监慢悠悠走进房间坐下,理了理头上的两条绳纹,才唤二人进房,她懒洋洋地问:“谁是小溪?”

小溪恭敬地回答:“奴是小溪。”她能感受到梅舍监锐利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

“你们两个去外面找一片树叶,先用麻布练习,直到我满意为止。坊料精贵,不可浪费”,梅舍监沉思片刻,随后对一旁的绣工说:“小鹃,你去告诉蒲婆子,绣坊之前没有工奴,所以需要有人来清扫院子,以后绣坊里的杂务就交给她们两人了。”

小娟皮笑肉不笑地回话:“绣坊里没工奴,可不该她们做吗?做奴的就该明白自己本分,别想着一步登天。”

于是,小溪和小花被指派了绣房的杂务,除了打扫搬料,还得为绣工们添水、跑腿,一刻也不得闲。

午时,布坊会在影壁墙前的空地发放饭食,这是她们难得的休息时间。

一个半天,两人从绣房里清扫出一堆废布头和线头,小溪担心去晚了会领不到饭,便催促着小花先去把两人的饭领了。

绣坊里静悄悄的,她将几篮废布头倒进院中树下的大筐里,下工前会有奴婆拉去焚毁。

这时,从小楼后门中走出两人,小溪连忙行礼。

云舍令走过树下时脚步一顿,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你虽是舍主带进来的人,但绣坊里比手艺,也讲资历。”

小溪:“奴明白。”

过了一会儿,小花带着两块干饼回来了,她嚼着饼子,开心地说:“每天有饼子吃,我已经很满足了。”

趁着休息时,小花躲到门外廊柱下,拿出麻巾麻线,试图绣出树叶的轮廓:“小溪,只要我们把树叶绣好,就能上绣台了吗?我听说绣工每月还有工钱呢。”

小溪淡淡一笑,她察觉到整个绣坊对她们的排斥,想上绣台是不可能的。

小花从来没有绣过花样,穿针走线的动作也很笨拙,不时扎破手指,麻巾上留下了好几个血指印。

“针是这样拿的。”小溪拿过麻巾和针线,微笑着教她怎样拿针,怎样走线,不知不觉在血印间绣出了几片小叶。

“梅舍监。”一个傲慢的声音响起。

小溪抬头望去,发现是云舍令和中午跟在她身后的女子。

梅舍监急忙小步跑出房门,双掌交叠抬于胸前,恭敬地垂眼道:“舍令有何吩咐?”

云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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