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2 / 2)
干净整洁,梳着同样的辫子,只是其中有一个年岁特别小的,一瞧便就知是带来充数的。
从前她身边侍候的,都是母后精心挑选了送来的,她只管用着是否顺心,现下要自行挑选,多少还是有些生疏,好在要问些什么她还是知晓些许,“先且自己说说自己的身世罢。”
她一面听着一面打量眼前的孩子们,六个里边有两个是家中孩子太多,实在活不下去了,才被卖给人伢子的;一个是母亲早亡,被父亲赶出家门,给人伢子捡回来的;一个是父母双亡,自卖给人伢子的;一个是父亲方才考中秀才,便重病不治,被卖了抵债的;余下的那个,便就是连话都说不大明白的小孩子。
“这些孩子们的家世都是有保人做了保的,来前也都在户籍册子上查清楚了。”人伢子低声交代了一句最为要紧的,“除了年岁最小的那个,也都是识字的。”
“都念过书?”除去家中父亲是秀才的那位,以余下诸人的家世,能在饭都吃不上一口的人家里念书习字,这也太过不同寻常。
周知意审视着那人伢子,只觉她这话说得叫人奇怪。
“有些是原本就认识字的,有些是来了奴这处才教的。也不是念书,不过是认识几个字罢了。”
她既要做世家姑娘们的生意,手底下的孩子们便就要有些与众不同之处才行,针织女红这样的活计不能落于人后,识字这点也是必要学的,而事实证明,光只识字这点便就足够让她的生意超出旁人许多,“奴自己也不识得多少字,只教她们念念千字文百家姓的,不做睁眼瞎罢了。”
“这也尽够了。”周知意摆摆手,她是挑贴身侍候的丫头,不是挑能和自己一道吟诗作对的幕僚,略认识几个字虽派不上大用场,可也能省下不少事,总归是比大字不识好的多。’
这几人的家世倒都算得上清白,经历也实在算得上坎坷,对着几人瞧了又瞧,到底还是挑中了父母双亡的那个,真真正正的孤身一人,没有一位亲眷在世。长得也算是清丽,即便是在寻常人家的孩子之中,也算得上是面容姣姣了。
“你叫什么名字的?”
那姑娘垂下眼膜,低声道,“奴叫什么全凭姑娘做主。”
“倒的确是老实。”乔仪掩住口鼻,凑近周知意的耳边,“只是她这身世样貌,做侍女实在是有些可惜。”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却很是明显,样貌这般出挑,又是孤苦无依好拿捏得,若是将其挑做媵妾,总比做个侍女强得多,“不若再挑个机灵些的?”
“机灵的好寻,这般少言老实的才最难得。”她日后总归是要时常出入宫闱的,太过机灵的只怕是难以把控,还不若用这样老实的,“你我身边,还是有个老实的更好。”
乔仪微微颔首,也猜到她没有带着媵妾一起陪嫁的意思,不好再多说什么,“这人到底是你自己用,自是要你自己满意。”
周知意大量了那姑娘好半晌,才轻声道,“叫你枳月可好?”
“枳月,谢过姑娘赐名。”她深深福下身子,久久不曾起身。
“听着倒是顺耳。”乔仪坐直了身子,想着她方才思索了许久,才有些好奇地开口,“可有什么说法?”
“叫着好听罢了,没有什么说法的。”周知意招来身边的侍女,吩咐着先将人领下去放好行李,又嘱咐着给枳月裁制两身衣裳,“先且跟着学上一段日子,待将各处事务学熟了,再论其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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