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传闻(二)(1 / 2)
周知意的话出奇地叫人听不出喜怒,甚至是连些许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许是她压根还未将自己看做真正的应姝,又或许是山雨欲来的平静前夕,路凌霄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有些看不白她了。
乔家横插一脚之事本就让他措手不及,外祖父亲自开口,即便话未明说,可也不是能随意敷衍了事的,他心中倒是有个法子,只是事情未成之前不能说。
“怎得路小将军现下连一句敷衍的话都说不出吗?”
“白府已在着手准备成婚事宜,你我之间的婚事不会有任何改变。”他轻声开口,又觉这般说法许会叫她多想,忙着又添上一句,“是按着先前在建邺议好的在做准备。”
这话听在耳朵里,实在也有些模棱两可,即便是要成婚,此事也不该由白府准备。不论是按着哪处的习俗,只要应氏还有一人,这婚事就不该是与白府商议。今日见面,这样模棱两可的回话也并非周知意想听见的,既要将话说明白,便就不能这般含混,她弯着眉眼,笑意却未及眼底。
“路小将军怕是忘了,我如今是应氏女,建邺应氏尚有人在,背着他们商议婚事,这是预备着八抬大轿抬我入府做妾?”
在世家眼中,没有亲长做主的亲事便就是不做数的,他若不想按规矩办事,那这婚事就会是一场天大的笑话,而至于她这个笑话中心的人,将成为应氏一族的耻辱。不论路凌霄如何与应氏达成一致,她在这些世家眼中,都将是不可触碰的耻辱。
“应氏会在成婚当日,遣人前来观礼。”
事情一出他便着人去建邺请了应氏族中耆老前来,只是他们的年岁大了经不起舟车劳顿,故而前往北都的动作要慢上一些。而他这亲事是拖拉不得的,便只好出此下策,先着白芨将一切都预备起来。
待应氏的人一到北都,就可即刻成婚,片刻不得耽误,这般亦可绝了乔氏的心思。这做派少不了为人非议,应氏也定会为世家不耻,只是现下只有早早完婚才能了结此事。
周知意眼瞧着站在眼前的男人,回了北都他好像渐渐褪去了在建邺独有的那副温润面孔,即便在自己面前还要维持从前那副模样,可骨子里的果决刚强却也总在不知不觉之中展露。
真正的路小将军究竟是怎样的一副模样,周知意看向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就快将那摇摇欲坠的面具彻底扯下了。
“南齐国丧未过。”她沉声提醒着这个被他们两人默契掩盖的事实,刻意将更加尖锐的矛盾摆在台面以便于她接下来的发作,“你又凭什么以为我甘愿受此屈辱?”
发间的银簪因她的动作来回摆动,她伸手拔下抵住自己的脖颈,这是她悄悄打磨过的,尖利的发簪戳在白皙的肌肤上,手下的力道不轻,几乎就要刺出血来,“便是你三媒六聘,我也未必嫁的。”
路凌霄眼眸闪动,一瞬的惊慌之后强迫自己沉下心来,压着嗓音小意哄着,“阿意想做什么都好,万不要伤着自己。”
未能听见自己想要的回应,握紧簪子的手便又往里送了几分,簪下的肌肤红了一片,几乎渗出血影来,“路小将军大约忘了,我同你一道前来北都,并非是我不敢赴死,周齐可以灭族,却绝不可受辱。”
路凌霄伸在半空的手微颤,想上前一步却又怕她手下没个轻重,一时受惊当真伤了自己,只僵着身子道,“婚事可暂且不议,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告知。”
“前些日子有人回禀,在当铺见着了一块成色上好,世所罕见的鸽子血。”他看着周知意的神色,余光盯着她手上的动作,不敢有一丝松懈,“南齐现下有些家底的都将家中钱财捂得严实,不会有人轻易典当家中藏品,当铺的掌柜心中不安上报衙门,衙门却寻不到那人的一点儿踪迹。”
他慢慢将自己知晓的那些许消息告知周知意,瞧着她似乎很有触动,心下到底安稳不少,“鸽子血非常人能有,你皇兄们的驻军之地,便就盛产这些。”
周知意闻听鸽子血便就已经知晓去典当的是谁,手下不敢松懈也只是为了多听一些路凌霄那处的消息,她颤着手连带着簪子也不住摇晃,“切莫着人去寻。”
现下整个南齐都在北陈的掌控之中,各处事宜尚未安定,若是民间出现了一个疑似南齐皇室的人在,不必想也知晓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人寻着。而一旦落在他们手中,便就再不会有什么活路了。
“放下簪子,我便即刻吩咐下去。”路凌霄稍往前挪了一步,却没有一口答应。他知晓应用什么来做交换,也知晓应当怎么做,眼见着周知意略有松动,他又开口轻声道,“东西我已着人送会北都,最快明日你便能见着。”
向三皇兄讨要鸽血石一事当是没有外人知晓,仅有的这一点儿消息在脑中转了又转,她是想不到一点儿旁的,只在她的脑中留下了一句,幸而人还活着。
只要人还活着,那便是现今最重要的。
她稍稍有些走神,手中的簪子与皮肤略有了些间隙,路凌霄几乎是在同一刻伸手掐住她的手腕,将手肘向外拉出好一段距离,才生捏得她失力落了簪子。
腕间的痛意逼得周知意回过神来,仍旧维持原状的手掌微松,即便用尽全身力气也挣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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