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叁)(1 / 3)
时伊苏醒转过头就隐隐觉察到淼若身在外室门前,遂不明情况地眨眨眼,片刻才笑着问道:“阿若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何没叫醒我?”
淼若听闻时伊清醒了,才转过屏风进来,笑着道:“我就说是谁这么胆大敢收留一个不懂规矩的毛小子,原来是你这个丫头。”说着就坐到了案前。
时伊一听就知道在说冰天清,尴尬地坐起身,含笑道:“他是‘小子’,我也是‘丫头’不是,论起凡龄,他怕是长于我不下二十岁。”
淼若知道她在反趣自己说的话,不由无奈道:“你呀!”
时伊得意一笑,也去坐到了她身边。
淼若接着道:“司晷帝神掌天地时岁,寿数原就比其他三帝长出许多,即便你有人族血脉折损不少,而今有神力滋养,也当无所妨碍。”
时伊本不在意这些,就漫不经心地点头应着。
淼若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当即就不自在了,用手指狠力戳了她一下,道:“认真听我讲话!”
时伊吃痛,摸着被戳的地方笑而不语。
淼若拿时伊也无法,看着她傻笑自己也禁不住笑了出来,两个人就那么对笑了半晌,淼若方站起身,说道:“人给你送回来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雉姑姑该找来了,她看到我和你在一处,又要不高兴了。”
时伊只顾低着头摆弄双手,淡淡道:“话说晚了,雉长灵此刻已经在宫门外了。”
淼若听了惊道:“你如何不早说!”说罢搴裙转身跑了出去。
见淼若离去时伊这才想起有事未问,忙立起身在后喊道:“这天界中,何处的水是无灵可以饮用的?”
淼若跑的远了,也不得便止步,大声回道:“廉燧宫后的瀑布。”
时伊不禁皱眉一顿,道:“就没有其他地方了?”然而淼若并未再听见。
晔雲就站在殿门外,看着两个上位的神族扯着嗓子喊话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感想,举步进来不想时伊就迎怀撞了上来,晔雲惊措中慌乱躲闪险些被门槛绊倒,还是时伊眼疾拉住了他,却也在站稳后立刻挣开了。
时伊看他神色未定的样子,不免失了耐性,气道:“行了,以前我出错被你责罚时也没见躲得这么利落,现在倒想留意各自的身份了,可人在短时间内骤然转变才更可疑吧!”
晔雲似有不闻之态,只颔首立身。
时伊见了他此形景,下意识瞥了一眼立在院子里正观望着此处的司青,轻叹道:“那你陪我去打水,万一遇到哑巴吵闹两兄弟,我与他们挺不对付的,烦。”说着踏出了门,还一面开口自言,“说来要先去仓颉老头那里拿盛水的东西。”
晔雲随着时伊身后,司青也跟上了,压低了声音对晔雲道:“方才……。”
晔雲冷厉了神色,不言。
司青会意颔首,住了口。
回冥洛宫的路上,雉一直冷着神情,不言不语。
淼若心中虽能猜得到,但走在前也不便时时回头查看,心中仿佛扎了根刺般的不舒服,于是终于忍不住驻足回身陪笑道:“雉姑姑,不要生气了好吗?”说着还作揖下去。
雉一见淼若俯身当即就慌了忙跪了下去,正色道:“神主之身何其尊贵,老身受不得此礼!”
淼若便扶起她,恳切道:“我知道姑姑在恼我又和时伊在一起,她虽不是生长在天界,倒有天界中人没有的率真可爱,一千多年来她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好友,我是真心的,还望姑姑理解。”
雉娓娓劝道:“老身并非不让神主与人相交,只不过天界诸神众多,神主为何单单要选定了她呢?神主是何身份,她又是何身份,神主不应当自轻自贱才是。”
淼若眼见无法说动她,又不好强语反驳的,雉乃是随她母亲嫁入冥洛宫的侍神,自降身份落神为灵替她打理着一切,其中恩情不能言谢,饶是无可奈何,摇头轻叹转身去了。
仓颉喝多了酒后会先睡一觉,至于醒来后便是要闹了,柳元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安抚在房内,外面却“哗啦”一声,他忙转身出去,原来是时伊不小心碰倒了摞在一起的酒坛子,遂不禁将悬着的心放下松了口气。不承望刚刚才躺下的仓颉闻及响动又奋了起来冲了出来,柳元风错愕之中却是伸手拉他不及。
时伊与仓颉相识按凡尘所数也有四十余年了,自然是知道他的脾性的,不过是打算悄悄地拿了罐子就走,又忘记了自己让人把那买来的酒都搬了上来,一拉开仓颉平时存放酒坛子的门就都掉了出来,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
仓颉慢展醉眼见是时伊,胡言胡语嬉笑着就过来了,吓得时伊禁不住一顿,拿起空坛子几步便逃了,若是被缠上了又不知何时才能脱身了。
晔雲上前护住时伊伸手阻住仓颉,颔首道:“上神请自重。”
时伊看仓颉没了去路便也止了步子,侧过头来笑向晔雲道:“外面等你。”说罢拽起司青就一溜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晔雲一面整衣一面从天录阁出来,时伊瞥见他衣摆上沾染的一大片墨渍撑不住笑了。
晔雲被时伊盯得不舒服,躲闪了目光轻咳了一声以作掩饰,道:“若不是不屑与醉鬼动手,早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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