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2)
应天府署,官厅。
汪原将案上收拾得干干净净,腾出一片空处来泡他新得的龙井,悠哉游哉,怡然自得。
茶泡好后,不忘同僚友好,倒上一盏递给邻座查着呈文的王盛。
“王大人,别看了,您今日就这一个案子,看完了下晌做什么去?”
王盛听后叹一口气,也觉得这话有理。
这几日应天府本就没几件要事,稍费些功夫的都被上首那位不见行迹的陆大人给揽了下来,他办完上次那件案子后,便又闲了下来。
他接过那杯茶,茶香缭绕鼻间,正要饮下时,又听见汪原问他,“你脸上这个巴掌……不,印子在哪儿弄的?”
王盛刚含入口中的一口茶险些喷到还未盖过公章的呈文上,幸而用袖子挡了下来。
汪原闲坐无事,见他好几天都是唉声叹气,今日直接挂了彩,一门心思要把这事打听出来。
他不厌其烦地追问,王盛支支吾吾大半天,最终架不住他动之以情,长叹一声后说了出来。
“还不是前几日那盒子西施妆,我拿回去刚送给云儿的时候,她分明高高兴兴,我一念出这胭脂的名字她就翻了脸。云儿说她从没提过哪个胭脂好,问我那个女人是谁?我不说她便大发脾气。”
“我花了几天也哄不好她,于是回了花儿那里,把那瓶胭脂送给她,偏给她看见了我脖子上的印子,便也不容分辩地问那个女人是谁。”
王盛说着说着语气竟带了些冤枉,“这有什么好问的?直接拿着不行?”
汪原心里骂他活该,嘴上仍是安慰道:“总是心里有你的份才想着争吵,若是就那么接下来,才是全无情谊呢。”
两人的话音悉数传入尚在廊下的陆迢耳中。
陆迢停了下来,背抵着廊柱,置身一片荫凉之下,取出昨夜榴园传来的信。
他神情淡淡,脑中却开始不断冒出猜测。
秦霁哭是因为这个?
陆迢这些日子未去过榴园,就连榴园外的延龄巷都不曾靠近。
那天夜里,陆迢倏尔发现,如此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竟占去了他大半夜的心力。
这太过无稽。
因而他停了停,不去找她,也发现他的外室不过如此。
他还是他,不曾受到秦霁什么影响。
陆迢展开寸长的细卷,笺纸白且薄,置于手中,不过半掌大。
稍稍用力,便会撕碎,就好像他的外室,弱到不堪一碰。
近况而已,他不必躲着她。
这封密信上说的什么其实不必细看,他交代过,无事莫来信,既然来了,便只能是秦霁出了门。
她要做的事,陆迢心里有数。
他既不打算帮,也不会发狠拦她,只看她自己能做到如何。
眸光落在笺纸上,扫到墨迹略为停顿的“鞋臭”二字时,陆迢真心实意地被秦霁逗笑。
余光发觉有人影渐渐靠近,陆迢敛了嘴角,捏着纸负手身后。
他瞥了眼赵望额上冒出的汗,眉心微皱,“出了何事?”
“大爷,西平街上一家酒楼前的搭作材倒了下来,压着了不少人。老太太她们今日正走在那边,梅香姑娘现在大堂里哭的厉害。”
陆迢沉沉压下一口气,“备马,点二十个年壮差役同我过去。”
*
西平街有金陵最大的戏楼,惯来是热闹人多的地方。赵望所提这酒楼尚在修葺,已经修到了第三层。因而供木匠们上去修葺的搭材作也有了快三丈高。
每一丈高都是立杆顺杆层层交叠垒上去的,每杆都是比碗口还要粗的杉木,更别提上面还放了不少修楼用的东西。
搭作材轰隆塌下去的那刻,路边行经的人皆无处可躲,声声惨叫涌出喉咙还未续上音就被闷头打断,换来缄默的鲜血飞溅。
陆迢到的很快,他下马时,陆悦正眼泪慌张的站在边上喊他。
“大哥——”
陆迢心头一沉,先将带来的人手安排下去救人,继而才向她走过去。
陆悦被这副场面吓住了,哭哭啼啼地只一声声喊着大哥。
陆迢不耐低喝,“陆悦!”
唤回了她的神后,陆迢拢眉问道:“祖母现在何处?”
“祖母……祖母不在这里,我们一起来看戏,她半路又觉难受,先回去了。大哥,你救救洛瑶,她被压在下面。你快救救她!她刚刚在那儿!”
陆悦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伸手指着搭作材中间血红的一团,粗壮的木杆横竖堆插,建材杂物堆在其中。
“知道了,你在此也无用,先回府去。”陆迢沉声说完,便往她指的那处去了。
眼中所见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所听为四处传来的□□声和哭声。
陆迢眸光微沉,循着能落脚的地方踩下,轻易发现了粗木下的一件珊瑚红长裙的一角,上面绣着金丝线,是祖母前几日提过的千丝锦。
那裙角上盖着层层瓦木,瞧不出半点在动的迹象。
“洛瑶——”陆迢喊她的名字。
他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心中十分清楚,这种时候,轻易昏睡不得。
陆迢站起来,抬起一根压在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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