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1 / 2)
战事一靖,时间便过得很快,二月就像是一阵春风一般刮去了。
自白昭起兵之后,许多包藏祸心的地方势力蠢蠢欲动,在大宁各地兴起征伐。白昭乘胜回京之后,便已然接手政务,下令处理了。
大宁各地皆休养生息,宫内也并没有因为年下而太过热闹,空气中似乎仍然弥漫着烽烟的味道。
白商几次路过延福宫门前,再没有进去看过一眼,但宫门前沿路种的那一排梨花开得好极了,洁白的花瓣碎成了雪,安稳地铺在御道上,延福宫宫人遣散后,此处无人清扫,积了满地令人惊诧的雪白。
钰妃死后,百官照例素服,白商也遵着礼制为她着孝。
三司再次开启查关于沈氏的那一案,沈瑞叶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裕华殿看白商。
这种的平静的安稳是白商很久以前便向往的,似乎人生停留在此刻,便永世美好。
新帝的登基大典很快到来。
白商也再次见到了凌衍。
传闻凌衍自繁州城一事之后,命人在黑崖崖底寻了三天三夜,一无所获,李如鸢尸骨无存,凌衍一夜白头。
新帝登基,沈瑞叶有从龙之功,站在百官前列,身上的朝服勾勒出挺拔的身姿,肩头袖摆的每一处棱角都格外的精神。
站在他身侧的凌衍则相反。
凌衍一头白发,仿若垂暮的老人,行走不稳,厚重的朝服在他身上显现出一种沉冗,却也并没有显得多么的壮实。
他行走在沈瑞叶身侧,仿若平白矮了一头,可是白商记得他原先的身形十分高大。
素律这才将那日的见闻讲与白商听,白商不敢细听其中细节,心中泛起了酸热。
“若是当初我告诉如鸢,是不是就不会……”
“殿下你可千万别这样想。”
素律打断她,转眼探颈望了望那边正缓缓走上墀阶的白昭,对白商道:“错不在你,你为了繁州城一战,为了如鸢,一身犯险进城,在那老贼的手底下受了那么多伤,手上到现在没有好全,你要是怨自己……我,我都要替你难过了。”
白商只得忍泪道:“好,我不怨自己。”
大典上百官俱服,礼仪周全,她身上的服冠太过沉重,险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禁握着素律的手撑了一撑,思及素律方才的言语,问道:“为何忽然称殿下?”
白昭已然站在殿前,受众人跪拜。
素律一边行礼,一边往白昭的方向勾了勾下巴,无奈道:“那个人当了皇帝,你便是长公主殿下,他嘱咐我要端庄知礼;现在整个皇宫都是他的地盘,我可不敢得罪。”
白商看着素律无奈的样子,只觉得滑稽,心头的烦闷也消减了些。
“你得罪他还少?”
这是一句调笑的话,但素律明显没有听出来。
她攥着白商华服的宽袖,不自觉地抚摸着上面绣花的金丝线,烦闷道:“我就是……我就是觉得自己从前得罪他太多了,刺杀先皇,还天天顶嘴,一点规矩都不守……但我哪里能想到他真当了皇帝……”
后半句的时候她下意识低了声。
但整句话出口,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这些她自己列出来的罪名里,似乎只有刺杀先皇一事算得上重大。
但或许正是因为她对先皇下了手,白昭才能恰好在这个时机当上皇帝。只是素律心思不深不浅,就是没能在思绪里纠缠出事情上的因果关联。
阳光温和地照在素律与白商的身上,显出一份沉静来。
白商拍了拍素律的手,笑道:“你别怕。”
“我没怕,商商,我可是跟他交过手的人。”
虽然没打过……她想着,缓缓低头。
“我能看出来,其实陛下很喜欢你。”
“呵,怎么可能?他要恨死我了。”
“不然他不会把你留在身边这么久。”
“……”
素律从来没敢那样想,也不想去想,她只知道白昭能够在宁炎两国攻伐的时候护住自己和阿娘,别的她什么都不求了。
白商望着素律低下的头,缓缓叹出一口气。
白昭已经走入朝阳殿受群臣跪拜,阳光受屋檐的遮挡,在殿里铺出大片的光影。
一切安和得好像尘埃落定的样子,白商不禁在想,以后会如何。
*
玉清宫。是历代皇帝批阅折子和召见大臣的地方,在此处寥寥几笔便可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决定一个地方的兴衰,甚至是一个国家的走向。
这是一个象征皇帝权威的地方,但是白昭却充满了厌恶。
毕竟他曾在玉清宫受罚、下跪、冻到无知无觉。
当他真正坐在其间的时候,才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他自以为消失了的那些入肤刻骨的伤痛只是被他很好地隐藏起来。路过墀阶的时候,他仿佛能够看见一个身影跪在门前雪里,瑟瑟发抖。
是以,继位大典结束后,沈瑞叶与凌衍被留下,不是在玉清宫正殿之中,而是在偏殿。
几日的晴天早将外头的雪化了,地面被太阳晒得越发干燥,明晃晃的发着一股白。
沈瑞叶与凌衍都未来得及换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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