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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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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萍及至延福宫中时,方过了卯时。

一轮金红圆日照破清白天际,金灿灿的日光打在延福宫门前的梨花之上,落下影影绰绰的日影,风一吹过,便成了女子面颊之上忽闪的花钿,明艳动人。

素萍站在宫门口望着眼前那道门槛良久,等到身旁青染催促,方高高抬起腿跨过这道门槛。

听闻,乱葬岗被杖毙的宫人,有一半延福宫门槛上抬出去的。

素萍不由得心底生骇,紧握双拳。

不知多少卑微如泥的鲜血泼洒在这门槛之上,才筑就其人高位高权的基台。

只是想着竟仿若已经闻到了血腥之气从空中飘过。

延福宫大殿之内,钰妃端坐在高座上。

白昭站在一侧,仍穿着洁白的衣裳,头戴白玉金冠,但气质仍然超凡脱俗,与这宫中富丽堂皇以及隐隐弥漫的血腥之气截然不同。

素萍慢慢地走上大殿,每一步都如同走在沼泽里一般艰难。朝钰妃行礼之时,钰妃才勉强向她这里投来目光。

钰妃没有发言,只是抬了抬眼,两个宫人便立马上前从后头压制住她,反钳了她的双手,摁住她的头直至侧脸贴在地上。让她无法动弹,无法言语,面色瞬间涨红了一片。

钰妃从座上徐徐下来,由远及近,素萍方看清她娉婷身姿,风华模样。

一双远山蛾眉,下头缀着两泓秋水,唇若桃瓣,颊如含春。

只看这一副面容身段,自己的主子与她有五分相似,却更多了些凉薄。

素萍紧紧盯住眼前之人的一双凤目,里头不仅含着秋水,还暗藏了无尽的倨傲和狠戾。

钰妃伸出染了蔻丹的指甲挑起她的下巴,“一个公主府的粗使宫人,她会知道什么?让她与我对峙,韵王将本宫置于何地?”

白昭躬身行礼,半分不敢逾矩,只低下头的说话忽然笑了一下,“娘娘稍安勿躁,臣自然是查到了什么,不然如此损了您的脸面,臣死罪。”

钰妃抽回手,站起身子,双眼锋利地盯着地上的素萍。

“你要说些什么?”

素萍脸面贴地,费了半天力才说了一句话:“奴婢要说的是事实。”

“可笑。”钰妃忽而嗤笑了几声,抬手示意一旁的两个宫人,“真是太可笑了,人人到了这个境地都会说自己言明事实,可又有几个人能活着从我宫里走出去?”

说话间,两个宫人已经架好了刑凳。钰妃狠狠望着素萍,双眼几乎滴出血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这一张嘴若是毫无遮拦,胆敢污蔑,我会叫你死得比任何一个从延福宫中拖出去得人都惨。”

外头等候行刑的宫人突然拿板子狠狠敲打了一下刑凳。

素萍吓得浑身一抖,她忙压下身上颤栗,“人如蝼蚁,命如草芥,六殿下待奴婢不薄,奴婢为她言明事实,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好一张伶牙俐齿,本宫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也有金刚身。”

钰妃咬着牙,伸手往前头一指,“让她受刑!”

两名宫人登时将她拖到刑凳上,也不曾给她口中塞上布,便拿起板子敲扑起来,一时之间竟没有听见半分哭喊。

素萍紧咬着下唇,面色已近青白,唇上咬出淋淋鲜血来,却仍是忍泪吞声。

宫婢越级指认,要受杖责,乃是宫中规定。杖责完毕,素萍趴在刑凳之上已近昏死,将指甲狠狠攥进肉里,却仍不能转移腰臀处的痛楚。

白昭战场杀敌,牢内问训,此刻自然不怕这点血腥,他沉声问道:“娘娘,如此方可问训了吧。”

钰妃忽而一笑。

“再等等吧,我看她是没有开第二遭口的力气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御前太监李明尖亮的嗓音:“皇上驾到。”

殿外伫立的宫人才恍然忙用白布盖在素萍伤处,唯恐污了圣目。

白帝冷着面,一步步踱到大殿之上,白昭垂首鞠躬,钰妃在一旁泫然欲泣。

他坐在李明搬来的椅子上,冷声问道:“可有眉目了?”

“正要问训呢。”白昭回了这么一句。

“朕也听听,听听咱们皇家,是如何出来的这等祸事。”

底下人一声不敢再吭,唯有白昭往前走了两步,“陛下在此处,一切据实所言,钰妃娘娘慈善,会给你一条活路的。”

庭树的日影覆盖在素萍身上,好似满目疮痍。

她浑身没有半分力气,望着地上摇曳不定的树影,忽而使劲咬了咬牙。

“公主府的下等奴婢胭儿延福宫宫人私相授受,背叛主子。在公主府放蛇意图谋害皇嗣,奴婢当时不在暖阁之中,若非公主出去奔走求救遇见韵王殿下恐怕……”

白帝目光闪了闪,却直愣愣盯着素萍,“韵王,仅仅查出这些?”

白昭走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胭儿已经死了,确从她房中搜查出引蛇之物,此时未到暮春,天气尚未转暖,有蛇确属异象。”

又双手奉呈了仵作的验尸结果,“胭儿,曾为毒蛇撕咬,死时不着寸缕,应是灭口。”

白帝看罢点点头,“宫中出现了这等事体,还是皇家子嗣受伤,确要查明。何以证明这个婢子所言属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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