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报（2 / 3）

在内的一长串名单。这哪里是奏章，分明就是命令！朱全忠竟然敢直接命令皇帝杀了崔胤！李凌薇见皇帝受辱，勃然大怒。良久，她的愤怒消散了些，心里只剩凄凉。

众人守了一整夜，皇帝也未醒来。雪越下越大，四更时也不见止歇。

李凌薇考虑到何皇后怀着六个月的身孕，怕是身体吃不消，便劝道：“阿娘，我和阿兄守在这里就好了，您去歇一歇吧。”

何皇后眼角显出细微的疲惫，她迟疑着，不放心地望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皇帝。

“您不歇息，肚子里的阿弟阿妹也要歇息啊。”李凌薇劝解着，“阿祚你陪着阿娘回仙居殿，这里有我和阿兄、昭仪娘娘，足够了。”

“是啊，阿娘，儿子和凌薇守在这里就行。”李裕附和道。

何皇后又望了一眼皇帝，她将衾被给他盖好，最终点头同意。

李凌薇坐在床前，见皇帝眼皮微微动了动，好像是醒了，可双眼依然没有睁开。她明白皇帝是想保持沉默，让一切事情中止，消失于无形。只要皇帝同意处置崔胤，那他们将沦落到比在凤翔更糟糕的地步，所以他下决心以死相拼，不按朱全忠之意写下诏书，看朱全忠下一步如何行动。

李裕将李凌薇拉了出来，脸色消沉地低声道：“阿耶可能是不愿见到我，才不肯睁开眼睛。”

李凌薇见李裕误会了皇帝的心思，忙解释：“阿兄，不是这样，你误会阿耶了。”

“不用宽慰我了，我在外面守着，你有任何事情立即叫我。”李裕拍拍李凌薇的肩膀，黯然而去。

“那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李渐荣似是察觉出李凌薇有话要单独对皇帝说，会意地退下。

“阿耶……”李凌薇轻步走回床边，轻轻地喊他。

皇帝仍是装睡，不应声。

“阿耶，这里没有别人了，别再装睡了。”李凌薇撅着嘴说，像哄小孩子般逗着他，“您这样，可真是吓坏了我们呢。”

皇帝睁开一只眼睛，左顾右看一番后，慢慢坐了起身子。他捶打着龙塌，长叹一声：“哎，我这个皇帝做得真是窝囊。”

“阿耶不要这么说。”李凌薇宽慰着他，可也只能想出这些没有实际用处的话。

“你们都以为我不喜欢大郎，可这其中的痛楚谁又能知晓？此次回京，我本打算封大郎为诸道兵马元帅，谁料朱全忠横加阻拦，又搬出大郎当年大逆不道、被刘季述立为皇帝之事，还请求我大义灭亲，斩杀大郎。可大郎毕竟是我的儿郎，我怎么能舍得？”

“阿兄会明白阿耶的良苦用心。”

“哎……”皇帝拉着李凌薇的手，感慨万千，“只有你最懂阿耶，凌薇你要是个儿郎就好了。扶我起来，我要发御札给李克用。”

李凌薇扶起皇帝，发觉他的手心冰凉冰凉的。皇帝起身走到案前，她在灯下侍候笔墨，轻声问道：“阿耶您的意思是？”

“朱全忠在青州大败王师范，王师范已投降，淄、青等地尽归朱全忠。”皇帝面露悲凉之色，“此刻唯有请晋王进京静难。”

“阿耶不是不喜欢李克用吗？您不是还有十万禁军吗？”李凌薇小声问道。

“顾不得那些了，我得做两手准备。”皇帝无奈道。

忽然，宣布早朝的钟声从不远处响起，洪亮悠扬，余音袅袅。紧接着，宫城中响起了殿门次第开启的声响。

皇帝写完御札，简单用了一些早膳，便在延喜楼升殿，草草地走了一遍朝议的议程以后，朱友谅率先站了出来，请求奏事。

皇帝懒洋洋地抬起手同意。一夜未睡，他浑身隐隐作痛，脑袋也昏昏沉沉。

朱友谅高声娓娓禀报：“昨夜叛贼崔胤在府中集结数千名士兵，意图谋反，被臣获知，带兵控制了崔府，崔胤负隅顽抗，被臣斩杀。郑元规得知消息，也带着府中士兵前来相助崔胤，均被抓获。从其二人府上发现兵器、盔甲数万件。”他的声音阴森森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皇帝听到此，恍如当头一个霹雳，震得半天说不出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朱全忠竟然没有得到他的首肯就敢贸然杀了崔胤！崔胤的十万禁军为何如此不堪一击？崔胤没了，眼下还有谁能牵制朱全忠？诸多念头汇聚至他头顶，只见太阳穴上苍白的皮肤下，隐隐有条条青筋在不断跳动！他双手努力地紧握御座的靠手，以免自己当场晕倒！良久，他清醒了一些，转念一想，就算是杀了崔胤，也应提前奏知他，由他以敕书形式宣布。如今居然由朱友谅公然以奏事的形式向他汇报，朱全忠到底想要干什么！

皇帝正思索着，只见朱全忠牙将寇彦卿手捧奏折昂首入殿，行了大礼道：“梁王有奏表送来，请圣人过目。”

皇帝按下惊慌，打开奏表，大为震惊：近来邠、岐二州兵士多侵逼京畿，请陛下东幸洛阳！

“还请圣人及时东幸洛阳！”寇彦卿用着威逼的眼神请求道。

殿内响起一阵唏嘘声，不过在寇彦卿的瞪视下，无人敢说些什么。

皇帝一时计无所出，手拿着奏折发愣。良久，他问向枢密使蒋玄晖：“全忠身为籓侯，宜存臣节，称兵入朝，不由奏请，意在何也？”

蒋玄晖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