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1 / 3）

途径太液池，来到仙居殿，李凌薇望着悬挂在檐下匾额，内心一阵激动，李祚欢喜地拉着李凌薇快快走进了内殿。

何皇后穿着一身浅黄色常服，正坐于殿内，满脸喜色地翘首望着门外，一个多月未见，她看上去不仅胖了些许，气色也变得红润了。

李凌薇走至何皇后跟前，举手加额齐眉，行跪拜大礼，“参见皇后殿下。”

何皇后难掩喜悦，用手帕擦着眼角，“不必拘礼，快起来，到我这儿。”

李凌薇慢慢地走到她身前蹲下，扬起头莞尔一笑。何皇后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地摸上李凌薇的脸颊，泪眼婆娑地打量着形销骨立的她，心痛无比的她将李凌薇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落下，“苦了我的女儿，你竟然瘦成了这般。李茂贞太可恶了，竟然这般对待我的女儿。”

殿内侍立之人，见了此景，无不掩面涕泣。

李凌薇笑着摇了摇头，“并未瘦很多，阿娘宽心。”

“阿娘很是挂念阿姐呢，这一个月她天天念着阿姐什么时候能回来。早晚行香礼佛，只盼望阿姐能早日平安归来。”李祚坐到何皇后身旁道，连忙宽慰。

“女儿也很是想念阿娘。”

“我的小福。”何皇后念着李凌薇的乳名，又悲伤地哭了起来。

文德元年三月，僖宗患急病，已不能开口讲话。群臣皆拥立吉王李保，李晔也无他想。他下朝回到王府，便得知侍妾何氏生下一名女婴，抱着女儿的他喜不自胜，谁料杨复恭突然到访，表示要立他为皇太弟，继承大统。从未想过做皇帝的他一下子措手不及，看着襁褓之中的女儿对着她咿咿地笑，觉得此女的出生，给全家带来了福气，便取乳名小福。

“阿娘，凌薇已经回来，你就不要伤心了。”李裕也在一旁劝解道。

“好。”何皇后擦去眼中的泪水，“先去换一件衣裳吧，一会儿你阿耶就过来了。见到你这般，他也伤心。”

“好，女儿先去。”李祚和李凌薇俯身一起退出内殿，前往李凌薇寝堂，房间早已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整洁得无可挑剔，窗牖边放着南诏进贡的彼岸花。

“公主，先把衣裳换了吧。”阿秋手捧着宫服笑着说道。

简单梳洗过后，李凌薇伫立在巨大的穿衣铜镜前，左转转右扭扭，察看自己的妆容：上着淡橘色小袖上襦，配以一件粉橘色齐胸襦裙，再披上粉色披帛，显得亭亭玉立，骤然焕发出不一样神采。

李祚满意地注视着李凌薇，目光慢慢地落到她高耸的云髻上，眉头厌恶地一皱，“快把阿姐这发髻拆了重梳。”

“这……”闻言，阿诺一愣，疑惑不解地看了看李祚，又看了看李凌薇。

李凌薇微微一笑，“听他的吧。”

“还是我来吧，公主的喜好我最清楚。”阿虔笑着推开阿诺，将发簪一抽，青丝倾垂而下。她用一双巧手将长发绾成未出嫁女子的双垂髻，又打开菱形錾花漆奁，笑着问：“这些都是公主喜欢的发簪，您要带哪一个？”

李祚从一堆珠钗、步摇之中拿起两枚梅花宝钿给阿虔。

“这样可好？”阿虔将宝钿插在李凌薇发髻上，笑嘻嘻地问，似乎是在询问李祚的意见。

“这样才是我的阿姐嘛。”李祚终于展颜一笑，“阿姐，你想吃些什么，我吩咐尚食局去准备。”

“嗯……”李凌薇手托香腮，沉吟思想。

“御黄王母饭、红绫饼餤、单笼金乳酥……这些都是阿姐以前最爱吃的。”李祚如数家珍道。

“你最有心。我想快些去陪陪阿娘。”

“好。”

“德王曾经窃取圣人宝座，普天之下人尽皆知。圣人应大义灭亲，怎么能让他久留人世？”崔胤对皇帝请命道。他受朱全忠指使，执意要废黜李裕。

“卿所言差矣，德王昔时尚且年幼，不过是遭奸人陷害。”皇帝不予采纳，李裕是他的长子，在所有孩子中最像他。不过唯今看来只能故意疏远他，以免招致祸事。

“皇子乃是天下万民所敬仰，怎可用不孝的先例来教后代人。”崔胤继续说道。

皇帝见崔胤最近行事愈发嚣张，心里颇为不痛快。崔胤仗着有朱全忠撑腰，专权自恣，连皇帝的一举一动都要向他报告。他觉得自己几乎可以代表皇帝，追随皇帝前往凤翔的文武官员，有三十多人都被他贬谪放逐。他喜爱谁就赏赐谁，厌恶谁就惩罚谁，无论中央地方，都对崔胤十分畏惧，不敢多说一句话，多有一步路。尤其是崔胤将韩偓被贬为濮州司马，他更是不高兴。

胡三从殿外而入，对着皇帝道：“裴昭媛已备好晚膳，只等圣人前去。”

皇帝正想着如何摆脱崔胤，便道：“今日是益昌公主生辰，朕答应了她，要过去陪她用晚膳。天色不早，爱卿也早些出宫吧。”

“圣人……”崔胤还要再说些什么，皇帝摆摆手，扬长而去。

裴昭媛闺名贞一，她冠梳插带，整肃衣裳，满目喜悦地立在承欢殿前恭候皇帝，拜舞起居后，扶着皇帝入座。李媛玉难耐心中的喜悦，欢喜地吃着饭，不时偷偷地打量皇帝。皇帝难得来到她的寝宫，裴贞一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