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陈仓（1 / 2）

夜深人静，楼下的路灯依旧黄着，几个人靠在车边的靠在这边，坐在车里的坐在车里，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朝着这栋楼看。

沙发上的黄茶茹睁开了眼，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愣愣地坐了起来。

先是看了看趴在电脑前熟睡的莫君，然后起身，捡起茶几上捡起一盒维生素，倒出一粒吃了，然后又捡起旁边的那盒檀香，整个地一翻，盘状檀香全部翻转了过来，她挑选了一下，拿出中间的一盘，拆开、点燃后装进电视机下方的檀香盒里。

她把手机调整到秒表计时便放在桌面上，走到阳台拉上落地窗，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旁边刚刚还能直起腰打瞌睡的莫君现在已经瘫软在地上了。

黄茶茹用脚朝着他的屁股给了一脚，没反应，又加重力道又给了一脚，还是没有反应，她才伸手把人抱到沙发上，他以一个四仰八叉的诡异姿势仰瘫。

黄茶茹累得直喘着粗气，歪着脑袋端详了一下姿势奇特的莫君，最后，还是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件黑色T恤，和一条藏蓝色底红花裙子，她顺手在旁边抓了一个和裙子同款花色的巴掌大的斜挎包，便打开了门。

她换好鞋子，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后，转身在旁边的衣架子上薅了一件衣服，朝着沙发一甩，那件衣服糊在了莫君的脑袋上。

少顷，她的身影出现在离她家一公里的路边。

她抱着双手看着稀稀拉拉的车辆，好几辆无人驾驶的TAXI空车呼啸而过，夜风冰冷，吹得她的裙子飞舞了起来，当一辆黄色的出租车从远处驶来的时候，她才伸出了手开始召唤。

一上车，她就跟驾驶座上的师傅说：“桥山公墓。”

刚刚还有点开心的司机看了看出租车上的时间【3：45】，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虽然他也是从小就树立了唯物主义价值观，但是吧……

他呆着半天不敢发车，缓过神来才弱弱地问了一句：“姑娘大半夜的，去公墓干什么啊？”

黄茶茹这才一改刚刚睡醒的木然和习惯的冰冷，目光流转间，便发出了幽然凄凉的哽咽、还有点语无伦次：“……和……吵架了，想外婆！”

说实话，她是不太编谎，她打官司是直接认定她认为的就是事实，至于现在这种突然的变故吓得她编得不是很顺口，至少这几个字的输出水平……按照她律师的标准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看着师傅揉着方向盘，神情纠结，她只能靠嘤嘤嘤声努力掩盖，当然，还不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你是要先摸摸我是不是热的？还是要先验验我的钱会不会变成冥币啊？”

说完，眼泪哗啦哗啦，没开关地往下淌！——哭，也是一门绝技啊，她不打离婚官司，就是因为那些当事人能把她哭暴躁了。

司机一下子愣住了：现在都是数字货币，用现金的都是不懂智能手机的农村人……

黄茶茹强装镇定又坚强地：“你现在可以决定不拉我，”然后委屈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抽泣，字儿都说不利索，“我马上…换…换车！”

司机想了想，接过钱的时候专门用手背贴了一下黄茶茹的手背，然后才释然：“拉！男人都是坏东西。”——钱不是！

然后，想到了什么，师傅闭了嘴，然后转换了话题，“哎！现在生活真的不容易啊，我们出租车先是被私家车竞争，后来又被智能汽车集团围剿，我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所有职业都不需要人了，人就可以灭绝了？……”

正在看摄像头的黄茶茹偏过头看向这个眼神中充满忧郁的男人，微微地因为成功忽悠了一个人而松了一口气，然后她低头一笑混着还没干的眼泪，显得真实又坦诚：“不会的。你要是对现在的活法不喜欢的话，就换一个，也不难，就是看看你喜欢的行业的书，多看一点就会了！”

看着黄茶茹不哭了，司机也笑了，似乎发自肺腑：“刚才有一瞬间，我觉得，你要是鬼也挺好，把我带走了，现在的这些痛苦我也就不用面对？”

黄茶茹扭头过去：“你这就有点做梦的意思了！”——这毒舌的毛病是藏不住的啊！

油门一踩，带着憋闷笑意的出租车驶向黑暗中飞驰而去。

……

乔山公墓半山，没有月亮的夜显得格外瘆人，黄茶茹回复了好心想要等她的司机一句“这个地方，我还是很安全的……”话语中夹杂着赌气的调调，“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转身提脚朝着深色的墓地深处迈进，她边走边回头，看见出租车消失在远处后，才松了口气，然后转身继续前行，她翻过第一座公墓山，站在第二座公墓山的入口，这里，有两株梧桐树并排立着。

她看了一眼手表4：20，便靠在梧桐树下，安安静静地等着。

灰色的天空和黑色的影子在风吹时，发出了飒飒嗖嗖嗖嗖的声音，抠着人的心底，一点一点挖开人心原始的恐惧。

黄茶茹心绪缓缓地起伏着。

一坨人影突然出现在远处，朝着这里快速移动，左顾右盼的，黄茶茹把手电筒头扣在梧桐树旁边的台阶上，打开了它，人影看见动静瞬间停止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