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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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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绿皮火车行驶在高原铁路上。

窗外的景致已从荒凉戈壁转成了茫茫雪山。因为相对高度的原因,雪山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巍峨高耸。对于第一次看见雪山的人来说,甚至有些可爱。

Z21,开通不到10年,从北京开到拉萨要将近40个小时。

可这也拦不住一群群有着“西藏梦”的旅客长途跋涉,只为去看看那片神奇的土地。

列车从最后一个途径站那曲驶出后,萎靡了30多个小时的程修典抖擞了精神,爬下窄小的上铺,坐在过道窗边:

窗外是仿佛伸手可触的雪山,浮着碎冰湍急流过的小溪,积着霜雪夹杂着绿意的山坡,还有吃草的牛羊。

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她来说都新鲜有趣,她津津有味地看着。

这时,女导游趴在中铺上,探出脑袋有气无力地和程修典说:“别欣赏了,还不赶快涂涂防晒,高原上的紫外线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她在已经供氧的列车上还是有高原反应。

程修典扭过头来,说话有些呆气:“涂了防晒也白不了”。

她二十左右的年纪,身量高挑,蜜色皮肤,卷曲长发,带着自来卷特有的毛茸茸和凌乱。五官侬艳,有着一点少数民族般的风情与美感。但一副黑框眼镜,一身书卷气,又压住了浓烈的五官,人漂亮的有些矛盾。

在火车站集合的时候,程修典是和妈妈一起去的。她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十分客气但滔滔不绝地拜托导游多照顾她家姑娘,说自家女儿是第一次出远门。对比妈妈的热络,程修典话很少,除了打招呼外,整个人淡淡的,看不出第一次出远门的局促。张导游二十七八年纪,这两年有了孩子后十分理解父母对孩子的担忧,也理解程修典妈妈的心情,因此十分痛快地答应下来。上火车后对程修典也算照顾。

程修典团报的晚,旅行社给她的车票已是托了关系搞到的,卧铺位置离大部队有些远。火车驶出后,张导游安顿好一众团友,穿过了长长的车厢,找到了程修典,帮她换到了大部队附近的卧铺。

这团规模不大不小,有二十多个人,“大部队”是八九个互相认识的退修大爷大妈。睡了一觉后,阿姨们忙着显摆自家儿女的“幸福生活”,叔叔们有的打起了扑克牌,有的已经就着下铺窗边的小桌,吃上了泡面,喝上了“二锅头”,借着酒劲,开始回忆自己往昔的“峥嵘岁月”了。剩下报团的人,有小情侣,有几个朋友,只有程修典,是一个人。

她大多数时候是窝在上铺看书,看累了,就坐在走廊的小椅子边带着耳机看窗外,不爱说话。热络的阿姨叔叔主动和她搭讪的时候,她经常像被惊扰的小动物一样——猛地扭头,瞪大眼睛,反应个一两秒钟,再挂上“营业式”的微笑,附和一两句。她似乎不善聊天,对话一两个来回后,就陷入了沉默。有过这么一两次,大爷大妈们也失去了打探的兴趣。

稍微熟悉点的就是张导游了。

此时,看到女导游倦怠的模样,程修典又从善如流地补充道:“我等下就涂点。”

说完又去看窗外的雪山,她沉浸在这自然景色中,卷曲的长发随着耳机中的流行音乐毫无节奏感地轻轻摇摆,唇边一点笑意,十分自得。

直到,同团的大哥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一屁股坐在了程修典对面,浓郁的香味混杂着车厢内积郁了三十多个小时的气味,味道熏得程修典又饿又恶心,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拖沓着走向车厢交界处。

车厢交界处一侧站着两个抽烟的男人,他们皮肤黝黑粗糙,衣着打扮不像游客。程修典扫了一眼走到另一侧窗边,靠在车壁上拢着火机点了一支烟。

那两个男人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充满好奇地和她搭话:“你是来旅游的?”程修典下意识地捏了一下打火机,有些警惕地微微点头。

那男人又开口:“看你一直盯着外面,喜欢这里的景色哇?”

程修典矜持地点点头:“挺喜欢的。”

那男人也没走近,只是用夹着烟的手比划:“山里有藏羚羊,藏野驴,还有藏熊和狼。”

听到这些只在书上见过的动物就活跃在这片土地上,程修典眼睛都亮了,她努力保持着警惕,又按捺不住好奇地问:“你们是当地人?”

“我们在这边修路。”

程修典想起小说中在昆仑山修了好多年路的工程兵,看着窗外极恶劣的自然条件,问出了很傻气的问题:“那修路过程中是不是死过人?”

男人口音有些重,听了这问题,摆手道:“那不会,只见过一些动物,它们也怕人,除非饿极了,要不也不来。”

程修典点点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话题,侧过头又开始看窗外。对方看她这样子,也没再多说,又和工友又用方言聊了起来。

她今年刚读完研一,历史专业。如何写论文,是否读博,如果读博如何选择更细化的研究方向,这一切对跨专业读研的程修典来说很棘手,她有些茫然,于是揣着兼职挣的钱报团来了西藏。

她第一次出门就要来这么远的地方,父母是不情愿的。从小,父母就管得很严,甚至连如何恭敬地和父母说话,和朋友玩晚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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