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怨怼（1 / 2）

“老大，要追吗？”副将拿着弓箭向翡折请示。

翡折垂眸凝视着退去的大军，莞尔一笑，用丝巾擦拭着沾血的手。

“没必要。”他回过头看着已经死去的榆满露出了满意的笑意，“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哈哈哈！”癫狂的笑声瞬间撕破了黑夜，将拖延至今的恩怨一并消除。

榆满的尸体还在汩汩流血，鲜艳的血液沾染了雪白的长裙，如同一朵只绽放一刹的血花。

“老大，那这尸体......”

翡折扔了丝巾，闲庭信步地下了城墙。

“送给萧桑晚吧，毕竟我还欠他一份见面礼。”

翡折回眸看向被箭火充斥的山峰，哼着曲驾着马，心无一物地回了营。

纳兰惶恐地回城，放弃追逐的士兵似乎更加令人惊恐。

“将军！”明霜赶忙迎了上来，因为激动还搀住纳兰的胳膊。“圣女呢？”她的嗓音中带着的不仅是疑问还是止不住的惶恐。

温度比话语更先被感知。

一滴灼热触上她的肌肤......

——那是一滴泪。

她难以置信地垂眸看向纳兰。

那个风骨无双，征战无数的将军，佝偻着身子如同一个将死的老妪，止不住地颤动着，不再像榷州那无法撼动的巨山，却像是时间流转变回了当初的少年。

她才恍然惊觉，他也不过是个刚刚年过三十，却已然被一切压垮了身子，再也无法风华走马。

“将军......”

纳兰没有回应，他怕他止不住哭腔，被泪水混沌了思绪。

可是他控制不住脑海中不断翻涌的画面，止不住口中忍不住的腥甜。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当初赫满死前满身是血地向他嘱托时，那些夺他命的气息就刻在了骨头上，他也忘不记了。

这么多年，每次闻到血腥他就会止不住地反胃。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必须守住赫满留下的土地，守住阿姐的家。

阿姐......

一想到毓鹤他的泪水更加无法控制他又一次抛下了她。

连她的孩子我也无法保护！

一时间气血奔涌，在明霜都未察觉前就昏了过去。

萧桑晚带着两支干枯的莲蓬回城。

可迎接他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还是点名道姓，送给他的“礼物”。

大燕的孩子在儿时都会听过一个故事，在人极度悲伤时，上天会给予回应。

就像是窦娥冤般......

萧桑晚从未听过，因为他早早失了母亲，父亲也对他没有爱意，更别提讲故事这种亲子间的事情。榆满也从未鹤他讲过，一是因为在萧班的眼线下，她无法与萧桑晚亲近。

二是，她觉得这些故事无一例外都太悲伤了。

属于孩童的故事应该是美好而纯真的，以痛苦为底色的故事太过悲怆。

其实......

她应当将给他听的，至少当他抱着那具已然冰凉的尸体时，这满天的大雪昭示着有人知道他心底的痛苦。

当最后一个能倾听他的一切的人离去时，还能有人陪着他......

就算只是这苍茫的，飘舞的大雪。

——既然美人不比皇位，那乱世之祸就以美人结尾，你看呢？

萧桑晚提着剑，怒火中烧赶到乾清殿却被门卫拦住。

“傅衣寒！”

黑暗之中，男子似笑非笑地缓缓走出。

“都下去吧。”

门卫毫不迟疑，迅速退下。

萧桑晚被心中的怒火压得喘不过气，上来就扯住傅衣寒的衣襟。

傅衣寒倒是不恼，古井无波的眸子凝视着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于萧桑晚的控诉他只是一笑：“什么？”

萧桑晚极力克制着自己不提剑挥向他：“翡折的交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衣寒拍了拍扯着自己衣襟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根本扯不下来：“为什么要告诉你？”

萧桑晚一瞬愣住，不作声。

傅衣寒嗤笑一声继续道：“你不会用皇位换她的不是吗？”

我不会吗......

“既然不会我又必要告诉你吗？难不成......”傅衣寒诡异地停住了，“你要用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定换她？”

一时间似乎什么碎裂了。

萧桑晚的手松了一下，傅衣寒趁此机会脱了身，可还没走两步就被萧桑晚拿着利剑逼到了墙角。

“但你把她害死了。”

傅衣寒仿佛在看一个没开化的孩子，冷笑道：“萧桑晚你是傻了吗？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南榆满死啊！”

刚刚的裂缝瞬间扩大，霎时间的迸裂让他心脏的每个角落都是玻璃渣。

“你去只会多赔条命罢了。”

“她不能死。”萧桑晚喃喃道。

傅衣寒瞥了他一眼：“呵，你果然坐不得这个位置。”

他靠在墙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傅衣寒拍拍手，大门外冲进来一队卫兵。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