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Auld Lang Syne(1 / 2)

加入书签

钱蕴玮和陆意涵摸黑回到座位,再举目望去,见方士谦已经在舞台中央坐定,怀中赫然多了一把民谣吉他。灯光黯淡,空气缄默,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音符滑落。

然而,舞台上的主角却不慌不忙,随意调整坐姿,磨蹭时间。等钱蕴玮坐下后,他这才跷起右脚,将吉他抱稳,拇指拨动第一根琴弦。

钱蕴玮几乎是瞬间通过前奏辨认出了方士谦所弹奏的歌曲:《有梦好甜蜜》。

淅沥的雨丝像那六弦琴,它叮叮咚咚是那么动听,斑驳的树影像梦的森林,引领我走进五彩的神秘。方士谦垂眸开口,歌声轻盈如少年,仿佛从未遭受生活的磨损,现实的苦难被抛掷在很遥远的地方。

那是钱蕴玮童年时代看过的动画片的主题曲,徐徐流动的音符似是要把她带回上海的工人新村,以及那无数个和爷爷奶奶共度的童年的黄昏。

Dream My Dream。一个漂亮的高音稳稳落地,方士谦抬起眼眸,视线笔直又蛮横地落在了钱蕴玮的身上。她看见方士谦朝她笑了笑,随后轻声唱道:“总觉得,有梦好甜蜜。”宛若叹息。

那一瞬间,钱蕴玮感到心间滚烫,如有野火燃起。

一曲落下,舞台下的人群先是沉寂片刻,而后开始骚动。掌声、欢呼声、安可声,乃至玩笑性质的告白声,此起彼伏。

“方神唱得好好啊!”陆意涵意犹未尽地晃着钱蕴玮的手感叹道。

坐在他们前排的袁柏清听了,心中油然生起自豪之情,急忙扭过头来,狐假虎威道:“那可不!前辈们说了,我师父每年都是年会的压轴!马上还有一首固定曲目,柳姐说那是微草的《难忘今宵》——”

“接下来这首曲子,大家应该都不陌生。”还没等袁柏清说完,台上的方士谦却亲自揭开了谜底,“Auld Lang Syne,《友谊地久天长》。”

更为响亮的欢呼如浪潮般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方士谦微笑着支起吉他,耐心等人声散尽后,清癯的手指才再度拨动琴弦。十八世纪的苏格兰民歌跨过时间与空间的阻隔,重新在他的指下复活。

或许是钱蕴玮的错觉:在演绎这首歌曲时,方士谦比先前更加内敛与温和。他收起了少年的轻盈与天真,又重新成为了一个轮廓清晰的青年人。无尽的别离磋磨了他的锋芒,于是他将心事与秘密掩藏进了孤独的琴声中。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怀想。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

人群不再喧哗,晦暗的灯光下,闪烁的都是亮晶晶的眼睛。

也不知是谁起头跟着方士谦一起唱的,于是这首《友谊地久天长》很快变成了一曲集体大合唱。像钱蕴玮这批坐在后排的学员们甚至站起了身来,就着拍子挥舞晃动着双手,齐齐放声歌唱道:“友谊永存,朋友,友谊永存。”

有一瞬间,钱蕴玮竟有热泪盈眶的冲动。她像是置身于一种庞大的永恒之中,一切都变得深情又坚固。

“举杯痛饮,同声歌唱,友谊地久天长。”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方士谦收回手,视线越过重重的人群,在钱蕴玮的身上落定。方才钱蕴玮上台时,他恰好在候场,只能在后台侧耳倾听,努力辨认女孩的声线。如今,他才有机会隔着千山万水打量钱蕴玮的红衣与红裙。她是那么可爱又那么明亮,生机勃勃,将周围的所有光芒与掌声都衬托成了黑暗与寂静。

方士谦的压轴节目无疑将整个年会的气氛推向了巅峰。而当不解风情的微草高层捏着稿子上台演讲时,触目所及,便只剩下情绪的余烬了。

大家平素鲜少和这位地中海发型的大叔打交道,心中对其也没什么好感,于是便堂而皇之地将之作为背景噪音,四处窸窸窣窣地聊起天来。

方士谦作为副队长,以身试法,扭头对王杰希道:“你今年这节目也太划水了,下次来给我伴奏吧,一个人压轴多没意思啊。”

“我给你伴什么奏?”王杰希冷淡地问。

“当初老队长在的时候,你不是还表演过口琴嘛。”方士谦举起双手,虚拟地作了个吹口琴的动作,“我这《友谊地久天长》就缺一个口琴伴奏。”

王杰希也回想起来了:那是微草头一回搞年会,还在青训营受训的他年少无知,确实用心准备了个节目,结果竟然被方士谦这家伙给记住了,悔不当初。

“都是形式主义的东西,别搞太复杂了。”王杰希不为所动。

“无趣的男人!”方士谦哼哼着对王杰希表达了鄙视,倒也并没有再继续强求。

又臭又长的高层讲话告终后,年会结束,人群散去。王杰希迈着大步溜得飞快,方士谦倒是磨蹭了好一会儿,他拾起座位上的奶牛娃娃,正寻思着要送给钱蕴玮,远远地却瞧见钱蕴玮手里已经揣了个憨态可掬的小奶牛。他隐约猜到了这个娃娃的来处,但他不愿再去细想,只是转而招呼着袁柏清过来,将自己的玩偶塞进了他的手里。

袁柏清是个粗神经的少年,他没有想到方士谦的本命年这一层信息,乐不可支地接受了师父的礼物。

“接下来干嘛,回家过年?”方士谦问他,眼神却有意无意地朝着不远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