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 3）

后来褚照才知道，不是住持不想告诉他怎么驱鬼，而是他这具身体，青气就摆在那，妖精鬼怪是驱不走的；能想尽办法教他收起那一身青气，就已经算是极大的本事了，再别说什么教他驱鬼或者利用这股青气做什么这等话。

而从那晚以后，褚照、明直和其镜也就留在了大灵山寺，同样留下的还有那个身受砍伤的孩子。刘管家本不想将那个孩子留下，只是寺里的和尚担心若他们将那伤痕累累的孩子带走，不出一天一定会死。刘管家这才作罢。

将褚照安全送到大灵山寺的第二天，刘管家还有那些镖师，就离开了。

“这孩子倒也可怜。”住持从褚照那里听说那孩子的遭遇，叹息道。

褚照坐在栏杆上，晃着两条小短腿：“住持有办法让他醒来吗？光是我们看着他晕的天数，就有两天了。”

褚照想，就算他已经救了不能把人再扔回去，他也一定要知道这人的来历。

住持摇头，安然道：“还是等他自然醒才好，好好将养着，也就这几日。褚小施主莫要心急。”

闻言，褚照无可奈何：“好吧。”

明直和其镜的忧心，比起褚照只多不少。这两个小厮，虽然一个多嘴，一个耿直，但对褚照忠心耿耿。这一点，从他们从不让褚照单独和那十二岁的孩子待在一起，无论做什么，褚照身后必有一人跟随，就可见一斑。

褚照刚开始还很不习惯，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惯了的，好在人对各种环境的适应性都极强，没多少天，这种不习惯就消失了。

现在是他们来到大灵山寺的第五天。

不得不说，大灵山寺的日常很是无聊。从早上敲钟开始，和尚们念经的念经，打扫的打扫，练武的练武，一切都枯燥至极；而到了下午，又成了听经的听经，擦地的擦地，招待香客的招待香客。除去素斋比较好吃，褚照真不觉得有什么好玩的。

奈何有这种想法的，只有褚照。

明直和其镜这两个贴身小厮，虽然不至于每天丢下主子去跟一群和尚念经，但也差不多天天往正殿跑一趟两趟。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多沾点佛祖的香火气，也许这样就能辟邪了。

褚照：“……”纵观他二十五年人生，有十余年都在纵横小说界，但还是从未听过原来香火气也能辟邪这种说法。

嘀咕是那么嘀咕，褚照从不限制小厮们往正殿跑。

但今天不一样。

主仆三人齐齐围在那个昏迷了至少六天的孩子身边，看着他颤了颤眼皮，然后睁开眼睛——

褚照正考虑是以拱手作为开场动作，还是挥手，就看见那孩子双眼迷蒙一会，待看清他们，立即惊吓一般迅速蜷缩起来，躲在了床榻的最角落。

“你、你们是什么人？”孩子的声音又急又快，带着恐慌。

褚照无语，他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旁边两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小厮，然后认真问：“你今年多大？”

那孩子显然有些懵，下意识回答：“十、十一。”

原来不是十二啊。

不是十二怎么了，不照样比他们年龄大？

褚照一拍桌：“所以你怕什么！我们几个小屁孩在你一个十一岁的大孩子面前，能对你做什么？”

那孩子默默看了眼他的手，垂下眼睛，睫毛颤啊颤，就是不敢应声。

强悍与弱势，在这一瞬间似乎不言而喻……

当然了，褚照也不在乎。他就是下意识怼一下。怼成功了，就神清气爽。

“你这些天一直在昏迷，是我们把你救起来，然后照顾的你。”褚照强调道。他并非想要挟恩求报，可这小孩也实在不必那么怕他。

那孩子依然低着头不吭声。

“少爷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搭理人啊。”明直不高兴了。

其镜也盯着那孩子：“少爷救了你，你应该道谢。”

躲在角落的那孩子这才颤颤地发出蚊子一样的声音：“谢……谢谢。”

褚照：“……”

这发展不对。

他的小脸皱成一团，十分不解。明明他是在做好事，怎么现场跟恶霸欺凌弱小无辜一样？

『这还是个未成年。』

把这句话默默念一遍，褚照果然温和多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昏在那个地方？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说吗？”

“小，小四。”他低声道。

褚照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小四是他的名字，或者说，是他在他家里的排行。至于后面那两个问题，他看起来并不打算回答。

“那你姓什么？”褚照问，后面那两个问题事关人家的伤疤，他可以不问，但是姓名他总可以知道吧。

那孩子抿了抿唇：“没，没有姓……”

明直瞪大眼，差点就要撸袖子揍人了。怎么可能没有姓？要是年纪小不知道那还好说，可他十一哎！他爹娘不会告诉他姓什么吗？这人真是，少爷好心好意把他救起来，居然还那么骗他们家少爷！

“明直。”褚照拦住他。

“少爷。”明直愤愤不平，但还是退后了。

“那你想过之后怎么办吗？”褚照犹豫一会，又加上一句，“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