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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风颂诗(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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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由的思考,从来都不属于奴隶。

——《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

西塔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高的树,王城的树木都是矮矮的,被暴风吹得东倒西歪。

这里的树却很高,它们笔直地矗立着,就像沉默无言站立在王城前面的守卫,只有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的守卫才能在暴风中笔直地站立。

西塔还记得那些守卫的表情,他们都板着一张脸,惨白的面容上只有一股死寂,他们是阴暗的,唯有眼睛透着一点执拗的光,西塔害怕那样的目光。

他们会死死盯着每个在王城前路过的行人,用他们近乎把人吞吃入腹的表情,就好像死人想要吸食活人的精气。

但这里是不一样的,树明明比那些守卫更高更大,但是它们是可爱的,西塔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完全不会害怕这些高大的“守卫”。

西塔还看见了一些会动的“玩偶”,它们浑身长着棕色的毛,有一条扫帚式的大尾巴,在树枝上灵活地跳跃着。

后来,塞莱斯特告诉她,那不是玩偶,那是松鼠,是一种动物。

西塔知道什么是动物,但王城里面只有为侍奉迭卡拉庇安而饲养的牲畜,它们是由神官管理的。那些牲畜通常是很大的,它们的眼睛常常是浑浊的,直到被宰杀,一生都要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那样牲畜般的眼神,也出现在古恩希尔德一族。

奇怪的是,孩子们没有,可那些按理来说更聪明的大人身上就有,而且年纪越大,他们的眼睛就愈发死寂。

西塔害怕这些大人,她更喜欢跟小孩子们玩,可是逐渐这些孩子都不见了,他们还来不及长大。

西塔问父亲,父亲说他们都变成了天空的星星。

“那么我呢?我也会变成星星吗?天上的世界那么好玩吗,为什么他们都走了。”

西塔的父亲——古恩希尔德一族的族长,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西塔看到父亲的眼睛里有着水水的东西。

那是眼泪吗?

西塔不知道,父亲从来没有哭过,身为族长怎么可以哭呢。西塔把这归于自己看错了。

然后,族里就爆发了一阵争吵,西塔不再被允许去拜访她的一些叔叔伯伯,再之后,父亲就带着一些族人一起离开了王城。

母亲没有来,她在去年的冬天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父亲说,母亲永远会在天上陪着西塔。

可西塔不想要天上的星星,她想要可以拥抱的温暖的人。

西塔问父亲,我们要去哪里?

父亲告诉她,他们要去找传说中的春之地,那里没有暴风和冰雪。

西塔问,什么是春天?

父亲说,他也不知道,但是他们必须找到春天。

西塔想,现在她知道什么是春天了,是环绕神殿的树影重重,是在树间自由悦动的小动物,是开在地上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和这里人的脸。

他们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因为恐惧而瞪大的双眼,没有被风吹得干裂的嘴唇,也没有那死寂的可怕目光。

他们浑身都很干净,西塔低下了头,她身上的袍子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上面满是一些歪歪曲曲的缝补痕迹。针和线是很珍贵的,只有破到漏风才会被允许缝补。

她还闻到了从没有闻到的气味,那气味可能来自她乱糟糟的头发,可能来自她许久未清洁的身体,也可能来自她身上一些发臭的伤口。

西塔还可以闻到牵着她手的塞莱斯特身上的味道,像是花香和草药的香气。牵着她的手,也跟西塔的不一样,那上面没有伤痕。

西塔突然觉得心头一阵难过,她想要挣脱塞莱斯特的手,她低下头不去看这里的那些人。

后来,她才知道那种心情叫做无地自容,也可以称作自卑。

王城的生活很辛苦,可是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但现在她看见美好就想落泪,这里不属于她。

但手被紧紧攥住了,塞莱斯特弯腰低下头,用她的眼睛默默注视着西塔,“小家伙,怎么啦?”

西塔想说她现在心里很难受,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难受。她一急,眼泪就顺着脸止不住地往下流。

塞莱斯特看上去有些惊讶,她掏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女孩脸上的泪。

西塔想安慰塞莱斯特,“我没什么,我不难受。”

她试着发出声音,却发现她无法完整说出一个句子,喉咙里面像是吞了一千根针,刺得她好难受,于是她发出了一些像小动物的哀嚎。

塞莱斯特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吩咐一个叫做哈伦的高大的男人,将古恩希尔德其他族人带去房间里休息。

期间,父亲回过头想要带走西塔,又或者想要为西塔的无礼为女神赔罪,但塞莱斯特只是摆摆手让他走了。

塞莱斯特一直等到西塔不哭了,才把人带去“宴会”。

说是宴会,但在塞莱斯特看来,非常寒碜和简朴了。

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有的只是一些树枝和花做的花环,也没有什么大鱼大肉,久处于饥饿的人肠胃太弱,吃不得太多荤腥。这里只有一些野菜和谷物做的粥,被放在宴会正中央,用一口大锅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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