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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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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本义为“电”,古人不知闪电和雷鸣为何物,以为神在天上为之。

——故而,“申”亦作“神”。

——后世之“神”,乃“示”与“申”之结合,谓之祭台与神灵缺一不可。

——对于神,自古皆是“敬”而远之。

——因无知,而心生畏惧。

——因无知,而肆意亵渎。

这段话,出自《辰》。

这些日子,柳藤读过很多遍,却始终不解其意。

那日,前来解梦的中年女子走后,忽然电闪雷鸣,她坐在雨幕之后,终于略微读懂一点。

柳藤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饮了一杯又一杯,浊酒入喉,多是苦涩,并未回甘:“这酒,不大好。”

罗靛陪坐在一角昏暗之处,滴酒未饮,兀自点了一盏灯,一炷香,靠在乘凉的竹藤摇椅上,伴着留声机传来的古老琴曲,昏昏欲睡。听到柳藤的声音,他勉强掀起眼皮,问道:“今日雨水不停,姑娘便不走吗?”

柳藤上半身全都趴在了长桌上,看上去醉的不轻:“这么大的雨,必是叫不上车,我要如何回去?”

“你要如何回去与我何干?”罗靛瞥了眼见底的酒壶,面无表情地移开眼,吸了一口酸奶,那是他方才从冰箱拿出来的,黄桃味,很浓稠,“我这儿可不是做慈善的,也没有免费续杯的业务,你已经喝了两壶了,可别想赖账。”

“我晓得,喝完一并结账。”柳藤举起保温杯,在空中和他虚碰了个杯,“不过……喝您老这么多酒,怎么着也该送一卦吧。”

“我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更不做买一赠一的勾当。”罗靛像是一位精明的商人,道明自己的经营理念,毫不藏私。

“帮我解个梦吧,罗大师。”柳藤拍了拍躺在角落,被冷落多时的手机,“我有钱,不会让你亏本的。”

“怎么?信我了?”罗靛捏着吸管,沿着酸奶杯内壁旋转,将沿壁的酸奶转到杯底,一圈又一圈,表情认真极了,仔仔细细的,像是在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我一直都信的。”

“是吗?”

“当然。”柳藤答得坦荡,倒不像是扯谎。罗靛却仍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我倒不信。”

“信不信随你。”

多么熟悉的回答,只是换了说话人和听话人。罗靛闻言微怔,随即了然:“学得倒挺快。”

“你到底帮不帮我解梦?”柳藤不置可否,继续追问。

“你并未做梦,解什么?”罗靛反问她。

见罗靛难得松口,柳藤忙道:“不是我的梦,是一个小女孩的梦。”

“哦——”罗靛随手把酸奶杯丢进垃圾桶里,起身在冰箱里拿了一瓶罐头,取了一个银白色汤匙,坐回摇椅,“说来听听吧。”

“我也想吃!”柳藤喉头微动,咽了咽口水。

罗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真当我这儿是超市了?”

“就一瓶,双倍价钱!”柳藤眼巴巴地望着对方。

“记账上。”生意人从不和钱过不去。

得了许可,柳藤迈着小碎步冲到冰箱前,取了一瓶罐头,又跑回原位,从包里掏出一个金色小汤匙,用湿巾纸依次擦拭汤匙和罐头瓶,然后才娴熟地拧开瓶盖,挖了一大块黄桃,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晃了晃身子:“真好吃!”

“别光顾着吃!梦呢?”罗靛打断了她。

柳藤咽下嘴里的黄桃,收敛笑容,表情变得莫测。

窗外雨水越来越大,衬得店内愈发冷清。一丁点的声响都会变得刺耳,可偏偏彻底没了声。

招财猫,破钟表,都静得出奇。

过了好一会儿,柳藤才终于打破了寂静,一字一句,缓缓道出。

“有一个小女孩,她时常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根藤条,盘踞在悬崖峭壁之间,脚下是万丈深渊,一不留神,便会跌落。她在电闪雷鸣中死死攀附着岩石,不敢稍有松弛。可她真得好累,好累……日复一日,看不到尽头。”她的声音不大,语气平静,手指没有频率的敲击着玻璃瓶,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而后抬眸,望向窝在角落的罗靛,定定地看着他,即便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你说,她可以放弃吗?神会不会怪罪她?”

“信神者,神恒护之。”罗靛的声音从遥远的外太空传来,“她若信神,神只会庇护她,又怎会怪罪她。”

“是吗……”柳藤犹豫道,“那她便可以放弃了吧……”

“她若信神,自会得神的庇护,又何须放弃。”罗靛停顿了几秒,又道,“她若放弃,便是不信,便不再受其庇护,怪罪亦不可免。”

柳藤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好怪的逻辑。”

“信仰,没有逻辑可依。”罗靛又停了下来,就在对方以为他已结束时,他才再次开口,反问道,“所以……她信神吗?”

他的语气不再笃定,更像是漂在广袤大海的浮萍,无根无依。

“不知道……”柳藤摇摇头,也是茫然神态,可她忽又抬眸,看向罗靛,一字一字,说得分外郑重,“但我知道,她信你。”

罗靛隔着烟雾问:“那她还会放弃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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