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赌约(1 / 2)
在二人还未察觉的时候,他便站在了身后,笑了笑说道: “李兄,好久不见了!” 说话的是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与李仲永年岁相仿,他身材壮硕,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言行举止皆有属于行伍间的威势。 “是。”李仲永应道,“有十二年了。” 赵亭玉迅速地扫了一眼陈庆文,搬来两把椅子,说道:“你们先坐。” 陈庆文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不是一般的行伍之人,刚才那一眼他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两人就坐,赵亭玉又看了陈庆文一眼,问道:“他就是明子?” 李仲永点了点头,对陈庆文说道:“正好赵兄来了,一并将事情告诉你,省得我多费口舌。” “嗯。” 赵亭玉颇为赞许地对陈庆文笑了一下,转头对李仲永说道:“据查此人曾得罪过李兄?” “既然你都查到了,就不绕弯子了吧。” “好,花蛇作为见面礼留给你处置,作为回报,把生辰纲交还给我。” “不给……” 赵亭玉脸色陡然沉了下来,朝着花蛇脸上踩了过去。 花蛇嘴里塞了麻布,疼得他“呜呜”乱叫。 “李兄,你是殿前司公事,我是皇城司公事,大家都是为朝廷卖命,何必互相为难?”赵亭玉气势逼人地说道。 李仲永眼眉低垂,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回了句:“那好,我把财货交给你,你也好交差。” 赵亭玉呼出一口气,语气也变得平淡,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要这个。” “这个水寇,能值这个价已经了不得了。”李仲永说道。 “李兄,我知道你们要去开封接建国公归朝,勤王军旧党、韩将军之子都在你的队伍里,还有这个……会吟几句诗的明子,阵仗已经足够了,生辰纲对你们没有丝毫用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是比我明白。” 赵亭玉接着说道:“你我乃生死之交,又何必为难我。” 闻言,李仲永陡然起身,一脚踩在花蛇脸上,沉声道:“扪心自问,我在为朝廷办事,你又在替谁办事?秦相!” 到了此时,话才开始挑明,陈庆文明白,这两人虽是生死之交的故友,却是彼此已生出嫌隙。 “秦相有些事情太过保守,但也是为了大宋考虑,若不是促成议和,又怎会还大宋一个太平?” “放你狗屁!” 李仲永呵斥道,一巴掌扇在花蛇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岳将军、韩将军,还有宗爷——宗将军,哪个不是抗金英雄,我堂堂大宋,又岂需要向金鞑称臣?” 说到这里,李仲永朝着北面拱手,严肃而恭敬。 “宗爷之恩没齿难忘!”赵亭玉亦向北作揖。 陈庆文了解这段历史,知晓他们所言的“宗爷”乃是连战十三胜,金人都畏惧的宗泽将军。 “宗爷那日定下的收复中原之策你也在场,可曾忘记当初的誓言?”李仲永言辞犀利,质问道。 赵亭玉挺了挺胸膛,掷地有声地答道:“报靖康耻、驱逐鞑虏、兴复大宋、还于旧都!” 闻言,李仲永方才接着说道:“既不忘当初誓言,又何必为难我?” 赵亭玉哑然,过了一会又忿忿说道:“女真国力强盛而势利,大宋国力衰颓而求稳,北定中原应当徐徐图之,宗爷勇武却也是呼了一声‘过河’后郁郁而终,种种迹象表明此时不得再掀起战事。” 他走到屋门,指着外面的天空,朗声道:“去年定都临安,而今才过去一年,大宋的百姓也要休养生息啊!你不为朝廷考虑,也要为这一方百姓着想!” 这次轮到李仲永哑然,片刻之后,沙哑着嗓音说道:“百姓所求,乃兴国而驱鞑也!” 好了,谈判失败。 赵亭玉断喝了一声,看着李仲永好一会,无奈叹道:“李兄可知,秦相已下杀令,我实在不忍昔日手足相残,若是将信笺归还,此事就当是推在这水寇身上罢!” 李仲永摇了摇头,说道:“在我拿到信笺的时候便知道秦相要有所动作,只是惊讶于奉命之人乃是赵兄,若换作他人……” 他陡然将气势拔升,提起朴刀,正色道:“换作他人,自当教他尝尝我这刀的滋味。” 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陈庆文以为这两人话赶着话就要打起来,然而他们只是互相瞪着对方,反复提起刀后又将刀放下。 “赵兄可知信笺内容?” 李仲永没来由的突然问道,令赵亭玉愣了愣。 “奉命行事,不敢知晓。” “那就凭现在的你,还不能知晓……”李仲永说道。 两人又争执许久,终于赵亭玉说道: “我俩既不愿刀兵相向,那就立一赌约……” “说吧。” “就赌十日之内李兄出不去这扬州城。”赵亭玉说道。 “出去如何?出不去又当如何?”李仲永问道。 “若是出城,则皇城司追查不利,李兄大可继续北上。”赵亭玉话音一转,接着说道,“若是出不去,那便将信笺与那生辰纲一并交还!” 思忖片刻,李仲永方才答道:“可以!” 赵亭玉终于松了口气,殊不知他刚才所言已让他汗流浃背,要知道他们二人虽都是公事,然李仲永可是殿前司公事,手握禁军,论起实权,真要与之硬来不死也要掉层皮。 旋即,他拔出长剑挥下,只听“噗”地一声,花蛇的头颅应声倒地。 他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面不改色地说道:“歃血立约,礼毕,约成!” …… 出了院子,李仲永转头问向陈庆文,说道:“还有何事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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