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那只虺蜴的连连攻势下快要筋疲力尽的人,觉得有些许的疲惫。
杀个人而已,需要这么费力么?
看着两个身影打得有来有往,虺蜴也被灵剑刺中了多回,虽然力头仍旧凶猛,但比起初初追杀的时候,还是差了不少。
他轻笑一声,心道:
罢了,死了也好。
……
这一头的蒂罡凝神聚力,手上的力量便足了许多,一个飞身绞过黑雾,趁此间隙合掌念道:“影随心转,万法归宗!”
虺蜴伸向他的长舌扑了个空,身影瞬间消失得以逃脱,在虺蜴的身后不远处乍现。蒂罡暗道不能再久留,借力便要向东处逃去,不料在下一瞬却被一阵白雾挡住了去路。
这又是什么!
与那团黑黢黢的妖不同,眼前的相较之下显得更为难以琢磨。如雾似纱而无实状,擎着他的力道似推似拽,将要再度出剑,那片雾色倏然散开,向后蓄力而发,掷出于他而言致命的一击。
根本来不及躲避,他下意识抬起剑意图遮挡分毫,不想危情之时,从后而来的一句剧烈的力量将他猛地一推,替他接住了那杀气腾腾的一招。
是她——
行如雾气的混沌之物似乎顿了一刻,随即依旧毫不留情地向她攻去。李闻歌身形在混沌的雾中快如疾电,挣开无孔不入的禁锢。虺蜴见她手中没有任何法器,给了那废物修士一击,便将其丢在了一旁,与混沌一并合力围剿着身陷其中的她。
蒂罡捂着右肩,想上前去帮扶一把,却奈何力不从心,落在了地面上,不住呕出一股鲜红的血。
他吃力地看了看四周,并未发现有封离的身影。那如今缠绕着阁主的那一片似是而非的雾气,就是他吗?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算是料想到了这寺院之中藏匿着妖怪,可要人如何能想到,那分明要献祭给妖怪的人,实则也是妖呢?阁主她剑不在手,真的能抵挡住这如抽刀断水一般的攻势吗?
剑啸苍穹,银光割裂长空,将团团围住的密不透风破成了千疮百孔,李闻歌单手结印,趁那两团不成形状的东西吃痛而分散开来,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便直直向虺妖的命门处刺去。
虺妖嘶叫着欲扭开身子,奈何剑尖越绞越紧,离击溃他的妖丹不过一步之遥。
那柄长剑分明被她搁在了禅房里,为何突然出现在了她的手上!此处动静激烈,它下意识便看向封离,却见他当真如同一阵薄雾散开,不见了踪迹。
虺蜴气急,本着求生的本能,长舌骤然之间裂成数条红丝,韧如金蚕丝。李闻歌见机,手中剑身没得更深,即刻便要将其妖丹剜出——
如此紧要关头,那股混沌之气再度沿着她的双腿,若银蛇一般盘旋而上,将她的周身包裹,形成一张薄如蝉翼却又固若金汤的大网。
李闻歌:有病吧?
下一瞬,轰鸣之声在耳畔迸裂,狂风大作。那颗不知用多少条人命生祭而出的炽红的妖丹恍若坠落的星子,爆破出最后一瞬的诡异的红光,余烬落入山林之中,彻底化为尘埃。
萦绕的混沌顷刻间化为乌有,连带着李闻歌手上的那柄长剑也消失不见。李闻歌站定,呼了口气。
虽说千百年来遇见这样情形的时刻也不少,不过她觉着新奇的是,这只虺妖会生有这样的决心。它逃生不能,选择了自爆妖丹,要与她同归于尽。
唉。
想与她同归于尽的妖魔精怪多得可以排队,只可惜它们命不好,偏偏她时运又不错,就譬如今夜,甚至连手都尚未染腥,那妖便已魂销骨散了。
李闻歌走上前,将蒂罡从地上扶了起来。他神色虚弱,右肩的抓伤与腰腹的灼伤都疼得他浑身颤抖。李闻歌搀着他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笑侃道:“嚷嚷着下山,如何?过瘾了吗?”
“阁主……”蒂罡几乎要从鼻间逼出一点微弱的声音,“弟子都……这样了,您就别挖苦弟子了。”
李闻歌失笑,见他体力实在不支,便索性也不去禅房,只将他带去了前院的诵经阁内躺下,递给了他一枚丹药,“把这个服下。”
蒂罡依言吞了进去。没有水,这药苦得他的脸都皱成了一团,眯着眼之间,他看见李闻歌直起身子便往外走,又急着撑起身子道:“阁主,你要去哪儿?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他还想缓一缓便同她说,那个封离明明就是个妖怪,根本不是什么被人卖了的可怜公子。可是这事长话短说不得,连他都能发现,阁主难道就分毫没有察觉?
那封离绝不是个好对付的!
李闻歌回过头,“了结?天还没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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