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计(2 / 3)
地面上的宋怀砚,肃声问:“三日前的事,你可认?”
宁祈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看着宋怀砚,只听他一字一字,轻缓而沉静:
“我认。”
宋昭接着问宋成思:“依律如何?”
宋成思得意洋洋:“豢养狸奴伤人,依照律法,狸奴立即处死,其主人……当受鞭刑。”
他本想给宋怀砚致命一击,没料到事情兜兜转转,险些让自己把路走死。如今只能按照律法处罚,区区三鞭,当真是便宜了他。
但能除去那碍眼的黑猫,再让宋怀砚在众人面前屈辱受刑,也算是让他报了仇。
如此想着,他气顺了些。
宋昭处理事情一向利落,转而问宋怀砚:“律法之刑,你可认?”
宁祈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那么可爱的小猫,只是误伤了人,便要被处死……
还有宋怀砚,要受鞭刑……
几日前,环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鞭刑……可是宫中最为狠辣的刑罚之一,打几下便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搞不好很容易出人命的!”
那也是她自己的小命诶!
她呼吸一窒,额间渗出一片薄汗。
在咚咚的心跳声中,她攥紧双拳,眼一闭心一横,正要鼓起勇气求情,却听大堂中央传来极轻、极淡的一声:
“我认。”
宁祈大脑宕机一瞬。
宋成思面上笑意更甚。他恶狠狠地剜了宋怀砚一眼,正要吩咐下去准备刑罚,却被宋怀砚的声音再次打断。
“但是……”
他咬字很轻,声音不高,却令殿内所有人都顿住。
殿门未阖,远处微烁天光倾泻屋内,将少年单薄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垂下漆黑的睫羽,伸手解开了自己衣襟,玄色衣料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脱落,将他的脊背展于人前。
宁祈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背上,竟又是一片狰狞的血痕!
少年身形本就瘦弱,露出的后背之上,能清晰地看到脊骨的凸起。肤色更是万分苍白,瞧不出一点血色,衬得那一道道血痕愈发醒目。
伤痕应是新添不久,此刻还未结痂,两侧的皮肉往外翻,猩红的鲜血不断地渗出,顺着他的脊背蜿蜒而下。
“啊!”二公主和三公主胆子小,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用袖子遮住视线,不忍再看。
众人的心脏皆是被揪了一下。
宋昭一贯威沉的的神色,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痕:“宋怀砚,你这是……”
宋怀砚似是在强忍着痛楚,喉间溢出闷闷的喘气声,眼眶里的水汽逐渐氤氲开来。
“回父皇……自狸奴误伤皇兄后,儿臣自知有罪,忧心皇兄,夙夜难寐。难堪自责,遂……”
说着说着,嗓音渐趋虚弱下来:“遂依照律法,自罚鞭刑。”
……!
宁祈心跳得有些虚晃,望着那一片刺目的伤痕,惊讶之余心生感慨。
这小黑莲,居然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果然不是正常人。
环玉:“……你是在夸他吗?”
宁祈撇撇嘴:“吃瓜罢了。”
她好奇地看向宋成思,有些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宋成思着实没料到这招,喉间哽了半晌,而后磕磕绊绊道:“是……你算是处罚完毕,那……那还有那狸奴呢!父皇,我这就下令处死它!”
宋昭目光凝固在宋怀砚背上的血痕上,盯了须臾,忽而出声:“慢着。”
宋成思慌忙止步。
宋昭看向宋怀砚:“你还有话要说。”
大堂岑寂,几乎能听到每一个人的心跳声。
“是,”宋怀砚稍稍倾身,显得自己愈发瘦弱起来,“回父皇……狸奴伤人,其罪当诛,可这狸奴久居冷宫,于儿臣来说,早已同亲人一般。因为一次误伤,便要取其性命,儿臣……儿臣实在心有不忍。”
“牲畜伤人,儿臣当受三鞭之刑。可儿臣背上这六道伤痕,便是代狸奴所受的。”
!
众人只见伤痕狰狞,不忍直视,听了这话,这才细细去看那背上的鞭伤。
如他所言,整整六道。
道道渗血。
宋昭的神色,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看着大堂中央的两人,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事情逐渐脱离掌控,宋成思火气冲头,简直要跳脚,说出的话也不过脑子:“你……你就算这样又能如何?!那牲畜本就该死,我必须处死它!”
宋怀砚的眸中闪过一瞬的暗色。
如今的宋成思到底是个少年,又手握权势,被捧惯了,愈发目中无人,实在是愚蠢了些。
重生而来的宋怀砚想到,如今是天启十年的夏末,正是宋成思第一次遭受重创的时机。
前一阵子,宋成思到江南巡游,借着职务之便,私自在江南一带卖官鬻爵,恰好被天子的眼线查出。
卖官之事,历朝历代皆有之,并不算是极为严重。可宋成思在暗自卖官鬻爵中,遭遇贫民揭露,惹得一众贫民聚集府上闹事。
宋成思极为惶恐,唯恐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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