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2 / 2）

湘面前倒下，湘湘弥留之际，强撑着把刀甩向那老人…

老先生一把拽起晕倒的吴湘湘和任逍，他把吴湘湘脚上穿的那只绣着云翳的鞋取下来：“这…这不是姐姐缝制的绣鞋吗？”

当任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山顶！

“这是哪里？”任逍吓得哆嗦，当他看到吴湘湘的时候，赶紧跑过去推推吴湘湘，“湘湘，醒一醒啊！”

吴湘湘睁开眼睛，当看到眼前高耸的磐石，她揉揉脑袋：

“任大哥，我们怎么到山顶上来了？”

任逍看着吴湘湘蓬头垢面的样子，越发心疼：“这附近也没有水源，你渴不渴？我先去找点柴火，给你烤烤衣服。”

吴湘湘站起来，被眼前钟灵毓秀的群山吓了一大跳，差点站不平稳：“任大哥！扶南国居然有这么高的山！”

任逍知道，这里恐怕就是扶南国的云生山了。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无视风声和鸟鸣，努力往有树的地方靠近：“我先砍点树。”

忽然一声声溪水叮咚，吴湘湘发现了横在山旁的高楼，高楼旁边引流瀑布：“任大哥，你看这里有瀑布！”

那清越灵动的声音让吴湘湘有点口渴，她连忙用手去接，任逍看了一眼吴湘湘，继续找树，想摘一点果子，就在这时，肩膀上忽然搭上一只手。

任逍手里的果子掉在了地上。

果然是那脾气暴躁的老人。

“这漫天晚霞好看吗？”老人道，“你肯定不想一辈子待在这山崖上吧？”

任逍不理会他，踮起脚摘果子。

老人替他摇摇树木，果子一个个掉了下来：“你娘会吹羌笛，我跟她一起坐船来扶南国的时候，她还借水手的羌笛露了一手。”

任逍咬了一口果子，汁水清甜：“老家伙，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掳到山顶上来。”

“你明知故问，是你自己想要来，我只是顺了你的心意啊。”老人将坠着流苏的红衣纱裙从背后抖出，“你看，这条裙子熟悉吗？”

那裙子如同灼灼盛放的石榴花，任逍当然认得----他在高枕楼的禁地看到过画像，画像上就有穿着这条裙子的女人，和自己一样，都是高鼻梁长睫毛。

老人看任逍还是表情忧郁，绞尽脑汁，下一句话就让积蓄着不甘的任逍兴奋起来：“你来是不是为了扶南国的宝物？你娘当年也是为了扶南国的宝物而来，我可以把扶南国的宝物给你，实现你娘的遗愿。”

任逍猛地抬起头：“你乱说！我爹爹说，我娘是西域人，后来我娘的家被突厥铁骑灭了。我娘在高枕楼难产，生了我一天一夜就撒手人寰，她…她怎么会来过扶南国？”

看到任逍眼眶微湿，老人手一抖，裙子落在树干上。

老人咬牙，面对任逍清润的眉目，露出若无其事的微笑：“你不必遮遮掩掩，你来迟了，我等你好久。我就是等你来，要把扶南国宝物给你的。”

任逍正要伸手去拿挂在树干上的裙子，

那绣着并蒂莲裙摆还没摸到，老人一句话就让任逍停住了动作：“我可以把宝物给你，但是你要把那个叫做吴湘湘的女孩杀掉！”

任逍似乎真的把这句话听进去了，居然犹豫起来。

他想起吴湘湘在汴州小镇上被那个叫做付康的男子甩在身后，那卑微的笑容里闪烁着不平。

他知道吴湘湘可爱乖顺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她长得那么像皇后，可是她却被一个屠夫收养了，也没看过高枕楼过年时天空上燃放的烈焰烟花，更不谈自己举手之劳，就让吴湘湘受宠若惊。

任逍听见自己那经久不息拼命加快的心跳声。

吴湘湘没有见过世面，只要略施小计就可以让吴湘湘自己倾心自己，他和她辗转九黎、姑苏、南海，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因为吴湘湘的身份，把吴湘湘关在高枕楼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把吴湘湘带在身边呢？

习习冷风滑过任逍的脸颊，就像三更时分马车外刮起的寒风割在脸上，吴湘湘在马车里睡得香甜，还总是爱流口水，罗师傅总是嫌弃她，可是他却喜欢吴湘湘靠着他睡觉的模样，替她掖好被子的时候，会不会想到今日，有人逼迫自己杀掉吴湘湘？

逃离九黎时那哒哒的马蹄声在脑海里远去，他眼角发红，笃定心思：“好，我杀了吴湘湘，你把扶南国宝物给我。”

老人道：“你真的愿意吗？刚才我看你们醒过来，你小心翼翼把她呵护在手心的样儿，我还以为你痴情于她呢！”

任逍道：“我不仅会杀掉吴湘湘，我甚至不会愧疚难安，我对吴湘湘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她要是恨我杀了她，就去地底下骂我吧！”

老人裹紧了大氅：“好啊，走，现在我就把吴湘湘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