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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戚亲藩(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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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六月下旬,五福堂外的蔷薇陆续开花,走在这条路,蔡令仪总会想起一句诗:

石家锦幛依然在,闲倚狂风夜不收。

粉色的爬藤蔷薇延绵十数丈,确如石崇用来斗富的锦帐一般,奢绮华贵,让人惊叹。

从这里路过,会沾染一身绵长悠远的香气,小丫鬟都很喜欢往这走。

墙外嬉笑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五福堂,阿池看着认真写字的蔡令仪,打算出门赶人,她们十娘最讨厌有人打扰她读书写字。

没人敢在书房外面喧闹,她们或许以为十娘不在五福堂,才这样放肆。

“让她们在墙外玩罢。”

蔡令仪写完最后一笔,又将洗净的狼毫挂上笔架,才对阿池道:“花谢花开都是常理,有人欣赏,花也会高兴。”

“可是,她们总在这大呼小叫,蔷薇要开过整个夏天的,就让她们闹几个月?”阿池自小陪在蔡令仪身边,忠诚的近乎死板。

上辈子的蔡令仪曾经觉得阿池很“迂”,后来她才明白,忠诚是多么珍贵的品质。她看着阿池,眼中满是怀念与遗憾,让阿池觉得很不自在。

“奴的衣裳穿错了吗?”

蔡令仪笑着摇头,离开了书桌,与阿池肩并肩坐在了五福堂廊下,她像自言自语似问:“你说,这里是哪里?”

“五福堂啊。”

“我是说,如果你在府里,别人问你是哪的人,你要怎么说?”

阿池有些明白了:“我是五福堂的人。”

蔡令仪赞许的点头,又问:“那要是在外面,有人问你是哪家的人,你又怎么说?”

“东平侯府的人!”

“如果我给你身契,把你放出府……”

话未说完,阿池已经一脸惊恐:“我,奴做错什么?”说着起身跪坐,“十娘,你不要我了吗!”

阿池被卖进侯府,就是因为建兴六年的大疫。大疫过后,她家中人几乎死绝了,为治病又花了不少钱,家里的田地房屋,能卖的都卖了。

因为有着这样的经历,对阿池而言,所谓放身契恢复良籍,并不能给她安全感。平民的“安稳生活”有多么脆弱,阿池心知肚明,她不想再来一回。

“你坐下。”

让阿池坐在自己身边,看着两个人的影子靠在一起,蔡令仪无奈道:“我只是发现,侯府虽然是蔡家的侯府,可是在侯府生活的不止姓蔡的。”

很多人都在依附在这个府邸生活,侯府一旦倒了,影响的不止是蔡家人,包括像阿池这样的人,她们的生活也会被毁掉。

蔡令仪并非无病呻吟,她经历过,她见过,所以她知道。

此刻的感慨不是无的放矢。昨天蔡令仪翻着黄历,发觉自己重回十三岁,居然有十五天了。

这十五天,她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去看了献俘礼,参加了小家宴,帮徐十三解决了点小麻烦,知道了些陈年旧事。

但这些不够,蔡令仪一脸郁卒,她想做的事很多,能做的却很少。

虽然回到现在的环境里,蔡令仪过得很舒服,可她发现自己的行动范围、行动能力,完全缩水了。

家不用她管,她也管不着,有父母、有兄嫂,琐碎庶务还有管家、内外管事。身边杂物有阿池,有几十号使女,跑腿有小丫鬟。

出门有人陪着,在都城内倒也算随意走动,可也要提前打招呼。无论做什么都要经过家里……唉。

不过话又说回来,眼下就有个好机会,能让自己多得点自由。蔡令仪跳起来,告诉阿池,自己要去母亲的书房了!

殷夫人就在书房,她正同李姨娘磨墨说话。

“她们兄妹里,只有阿十是我亲手养大,过去总担心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现在她出门交际,心有烦忧,我又舍不得。”

“雏鸟离巢,母鸟也要在旁观望,担心雏鸟飞不高、飞不远。鸟况且如此,何况是人呢。”李姨娘一边柔声安慰,一边为殷夫人磨墨,“成人从来不自在,十娘学着识人交朋友,哪怕现在吃亏,也好过将来遇人不淑。”

“芝芝居然是这样想的?”

殷夫人看着李芝芝,笑道:“你这样想,也该说出来,免得孩子不爱亲近你。”

“亲近夫人就行了。”李姨娘小心地为殷夫人拿过紫毫,又为她铺好纸。

殷夫人正要动笔,外面就通报,十娘来了。

蔡令仪进门就看见阿娘和李姨娘站在一块,也不觉得有什么,姨娘是她阿娘的人,蔡令仪从小就知道。

李姨娘没有被流放,当年父亲去世,阿娘就没有让李姨娘跟着回南,而是留在了二姐身边。

但流放的第二年,姨娘还是去了岭南,在那里陪着阿娘,直到她们相继去世。

这段日子府里事情也多,李芝芝跟着殷夫人去庙里吃斋,又替她办事,有些日子没见蔡令仪了。

今日突然见面,她才发觉殷夫人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十娘脸上的稚气几乎消失殆尽,而且,这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

目光对视,殷夫人从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担忧,两人知道对方所想。李芝芝收好东西,与蔡令仪略说两句就离开了,临走前,殷夫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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