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神经瘤是她听障的最大诱因,只要能摘掉,她的听力能恢复七八成,并且这个手术目前已经相当成熟,死亡率能控制在百分之零点五之内。相关医生今天大清早就来会诊了,说是最快能约到这周三的手术——但让大家都觉得意外的是,颜慈早在刚搬进孟宴臣家楼下那会儿就约好了手术时间,正好就是下周。
至于她腹腔里的那一小段琴弦,外科医生给的意见比较复杂,因为时间太长,琴弦已经和部分脏器粘连在一起,比较棘手:
不摘,谁也不敢保证这病变的半边腹腔会不会继续影响到剩下半边甚至全身,病灶不除,总归是个隐患;
摘,手术时间或许会很长,因为要好几个人一同上台手术,甚至中间还会涉及到人员轮换,要一点一点将琴弦从她腹腔里剥离出来,很难保证她能坚持完这台手术。
再就是,琴弦材质特殊,与其粘连的部分组织也需要一同摘除,这或许会对她术后一段时间的生活产生一定影响。
现在要等的是颜慈本人的意见,只要她点头,专家团队就能立刻安排。
两台手术,孰先孰后,那是专家决定的。
但孟宴臣情绪很复杂,复杂到暂时还不知道怎么跟她开这个口的程度。
“你对你自己的情况知道多少?”
“回国之前只知道大概,回国之后,经过几次检查,基本确定了。”
“你怎么过的安检?”
“妈妈的那把琴,琴弦上没有金属材料,或者很少很少。”
“如果我这次没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颜慈垂下脑袋:“我其实……确定病灶之后就联系医生预约了手术,也和乐团那边商量了隐退的决定,做好了未来不再碰小提琴的心理准备。但是……但是怎么说呢,我计划好了一切,但是这其中出现了一个变数,也是最大的变数……我无法控制的变数。”
孟宴臣就这么盯着她的头顶,视线逐渐模糊:“这个变数是我,对吗?”
“你爱信不信,我证明不了。”
他渐渐收紧拳头,极力遏制自己正在翻涌的情绪:“颜慈。”
“既然所有人都说我是小骗子……那孟董不妨也猜猜看,我对你说过真话吗?”
孟宴臣盯着她的眼睛,探寻的目光却在顷刻间转化为无尽的悲哀。
颜慈却在笑,一如既往。
年少时期,她好像从来就不会哭,不管别人怎么造谣、怎么攻击,她永远都在笑。
也正是因为她对流言蜚语都一笑置之,那些言论、那些标签才越来越猖狂,几乎要把她淹没了。
高三那年的颜慈,已经不会笑了,而是平静地面对所有。
“孟宴臣,我很爱你,一直都是。你觉得这句话是真的吗?”
孟宴臣摇摇头,视线没离开她半分,眨眼的瞬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至少在今天之前,在飞扬着细密雨丝的伦敦街头,在贴满隔音棉的她家,在他的卧室、客厅、卫生间甚至餐桌边,他真的以为自己牢牢抓住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但是在听见医生说的那些话时,他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抓住。
像小时候在他手心挣扎不到半分钟就死亡的漂亮蝴蝶,像纷纷扬扬的书页和试卷,像落在高中教学楼走廊尽头的阳光,像他们一起蹲在小花坛边的岁月,像那个盛夏,像那场满怀期待却无疾而终的独奏会,像他原本为了成人礼定制的那身西服……一切都是转瞬即逝,从没给他留下半分值得怀念的真实印记。
此时此刻,颜慈就坐在他面前,他却觉得自己也要抓不住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用来监测颜慈生命体征的仪器突然发出低频警报,孟宴臣立刻回过神,却发现她正在低烧,顿时慌慌张张地去探她的额头,重新给她盖上被子:“有哪里难受吗?”
她却摇摇头:“我习惯了。”
他简直心如刀割,只勉强维持着冷静和理智,在医护人员赶来之前,已经将她的病床放下,随后自觉退到一边,木然地看着护士将她围起来。
助理送文件来医院时,颜慈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睡得安定。
中午吃饭前,孟宴臣和颜慈一起跟几位专家老师聊了聊,大概确定了接下来的治疗方向:先把微创的神经瘤手术做了,在等待恢复的过程中,外科专家团队将围绕取出琴弦展开讨论,决出最佳方案。
助理当时正好在场,算是听完全了,心惊肉跳的同时,却瞥见颜慈满眼淡漠地靠在孟宴臣怀里,不免好奇又心疼。
孟宴臣这会儿的情绪状态依旧差劲,但已经比上午好了很多,这会儿在悄无声息地检查工作邮箱。看见助理进来,立刻冲他招手,示意他把之前那些已经签好字的文件带回国坤。
两个人还得谈点事,干脆选用了病房附带的小房间。
简单听完,孟宴臣的表情已经冷下来:“那我们之前给Young Celtic投的那笔钱呢?”
“说是部分转去了他们的新项目,新项目和我们之前聊的项目不同,主攻人工智能对精细外科手术的辅助式介入,目前云济在观望,但说实话,云济不是很想出手。并且,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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