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百花图(1 / 2)
永嘉公主的话音一落,殿内众人脸上神情各异,有凝重的、有担忧的、有不动声色的,但更多的是等着看笑话的。
而沈语娇只坐在那里,微微垂眸,似是感受不到这满大殿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旁人也瞧不出她的喜怒来,因着她不回应,大殿里霎时安静了下来。
指尖微微摩挲酒杯口沿,沈语娇笑得意味不明看向永嘉公主,且不说她这一身繁复的太子妃宫装不便跳舞,只说她如今怎么也是东宫储妃,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献舞,是半分没把她放在眼里,还是刻意为难她?
沉默在长庆殿中持续漫延,场面一度变得尴尬起来,还是皇后出来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她状似训斥小女儿的慈母,语气里带上几分宠溺:“你五嫂的确才华横溢,但她自小性子沉稳,不似你这般活泼,永嘉你既然有了准备,便快去后面更衣吧。”
一句话,使得永嘉公主脸上本就凝固的笑更加扭曲了几分,皇后如今这明夸暗贬的本事见长,以为自己得了个了不起的儿媳妇吗?可她今日偏要让沈氏下不来台!
“母后说笑了,今日是除夕家宴,即便嫂嫂不善舞,可却也懂旁的,为人子女为长辈表演助兴,儿臣以为五嫂也是愿意的,还是说,嫂嫂事前没有准备,怪我当众邀请?”
她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半点脸面没给皇后留,沈语娇依旧沉默不语,半晌,见皇后和永嘉公主双双变了脸色,这才莹莹一笑道:“怎么会呢,永嘉的心意,嫂嫂都知晓的,又怎会同你计较?”
说罢,沈语娇起身朝着上首福身一礼,“今夜是除夕佳节,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儿臣愿为父皇母后献画作礼,只是今日入宫并未携带画具,劳烦母后着人为儿臣取一副。”
皇后此刻心里极为忐忑,她还以为太子妃是个禁得住激的,满殿的皇室宗亲都在看着,若是做不好还不如不做,但沈语娇既已开口,她便不得不应下,随即吩咐底下人准备笔墨丹青。
瞧见永嘉公主还是那副居高临下的倨傲神色,沈语娇平静道:“妹妹不必在意,待会画具到了,我便在此作画,定不扰了你的献舞。”
“好啊。”永嘉公主笑得灿烂,仿佛已经看到太子妃被她赶鸭子上架,待会下不来台的窘态了。
永嘉公主今日是有备而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便身着一身华丽的舞服再次入殿。永嘉公主在大殿中央站定,余光瞥见了宫人抬着书案而来,上面摆着全副的笔墨丹青,她嗤笑,一曲软舞的时间,沈氏能画个轮廓就不错了。
伴随着乐曲奏起,永嘉公主一袭粉黛色的舞裙随动作飘荡起来,乐声婉转悠长,少女腰肢柔软,旋转于大殿中央,一眼望去舞态生风,也难怪她有挑衅的底气。
“别看了。”江琛沉声提醒,他抬手替沈将的袖口挽起,随后又替她铺好宣纸,一切都准备好后,在她身侧站定。
沈语娇手伏于案,缓缓闭上双眸,脑海中飞快地着勾勒想要的画面,再睁眼时,她弃用画笔,飞快地将颜料以水稀释,随后逐一泼洒到宣纸之上,色彩交叠融合,乍一看去,毫无章法。
正在起舞的永嘉公主这会正巧侧目,眸光流转间见她颜料都尽数打翻,心中得意更盛,脚下险些乱了舞步,好在她调整及时,跟着下一个节拍重新找回了节奏。
提笔、蘸墨、舔笔一气呵成,沈语娇目光随着笔锋而动,神情专注,动作流畅,仿佛无需思考般成竹在胸。
江琛看在眼里,上前从宫女的手中接过墨锭,配合着沈语娇认真磨墨,虽未说一句话,可沈语娇一个眼神,江琛便知她是要墨还是要颜料。
随着舞乐由高亢转为低缓,在永嘉公主的一个旋转之后,乐声逐渐暂停,沈语娇掐着时间点,在永嘉公主起身的同时收笔。
“好!好!好!永嘉的舞技瞧着是又长进了不少,好,当赏!”皇帝对爱女的舞蹈甚是满意,一连说了三个好。
永嘉公主得了赞赏,巧笑嫣然地福身谢过赏赐,对着皇帝撒了一通娇后,转而看向立于一旁的太子妃,“嫂嫂的画可作得了?”
“自然。”
沈语娇对上永嘉公主的目光神色淡然,随后便侧了侧身,众人这才看清,太子妃竟然在一曲软舞的时间里作出了一副百花图。
只见那图上以墨色做底,一轮明月之下,百花竞相盛放,好一幅争奇斗妍的繁华之景,而在那各色花朵之中,又以中央的牡丹最为夺目,娇艳丛中独树一帜的富贵花,在太子妃的画笔之下,不负天香国色之盛誉。
“哎呀!这太子妃的画艺竟如此精湛,若不是亲眼瞧着作画,我是如何都不敢相信,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作出这样一副佳作。”
原本众人以为,太子妃也不过是闺阁贵女的画工水准,可是谁能想到,这幅画的风格大气非凡,而其中的绘画水平也是没有数年积累不下来的。
皇后显然也是没想到太子妃还有这本事,听得众人纷纷恭维,她心中的那点不虞彻底消失,再看向沈语娇时,对这儿媳妇的印象更添几分满意。
“父皇,母后,”江琛此时上前一步拱手道:“太子妃的这幅月夜百花图是为今夜所作,儿臣也想讨个巧,借着太子妃的佳作题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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