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江陵善农事。
因着一条江陵河,灌溉惠及了整个州府。
江陵河贯穿江陵,从西部南岭直通东边大海。
江陵治下其余的小河小溪基本都是江陵河的分支,江陵州也因此而得名。
去岁,夏日雷雨时,江陵北边山崩了。
那地少人居住,山崩没造成多少伤亡,但泥流滚下山,却堵住了江陵河的路。
衡山书院同在江陵治下,温玉听到过风声,官府近期好似有整治那里的打算。
江陵毕竟以农事为生,河道一堵,整个北边的收成都受到影响。
知府不是个糊涂的,官府应该也是急得不行,去岁没动手,忍到今年才有动静,大概是平衡各方耗了许多时间。
距离处暑还有十日左右,要想知道官府是否真在这一日招工,只需花点小钱让人捎个消息回来就成,也不必亲自耗时耗力前去。
第二日,温玉忍了一个上午,没忍住。
——她等不及了。
上一回这般迫切的时候,还是县试放榜时。
她在食肆雅间等着,与楼下大堂激动的人群不同,她的面容还是平静的,似乎有十足的把握,可桌上没挪过地方的茶杯总能瞧见些许端倪。
那时,温玉心想,她总得亲自去看看的,去看看她这么多年获得的赞誉是否名副其实。
如今也一样。
午时,温玉便叫上了温夏和李远备车。
虽然吩咐得猝不及防,但温夏和李远的行动却是有条不紊,没有多少慌乱。
未去衡山书院前,温玉也时常这般突然便要出远门,他们都是习惯了的。
温玉外出向来要带几卷书,更何况这一次大概十多天才回来。
她装了一笼子还未翻阅过的书,路上却没拿出来。
这时候,即便是官道,马车也走得摇摇晃晃。
温玉不为难自己,她闭上眼,只在脑中温习。
晚间,他们已到了隔壁的合县,匆匆在客栈下榻。
若是再远些,他们大概就不必住客栈了。
温玉四处置办了产业,连隔壁的苏州都有。
合县被排除在外,只一个原因——太近了,容易被认识的人发现。
温玉就想悄悄地来。
置办产业这事说来也是族长闹的。
狡兔三窟,温玉受了一次威胁,就想着给自己留几条退路。
镇上的人都知晓温家有钱,以为温家库房里堆着小山一般高的银子。
殊不知,那积累了几代的银山已经被温玉撒了大半出去。
也许李远模模糊糊知道点。
起初,温玉也没多重用李远。
可行走在外却要有人护着,外头能买到的人又都是瘦骨嶙峋的,哪能威吓到有坏心道人呢?
然后,李远便入了温玉的眼。
一来温玉对他有大恩。他家耕着温玉的地,他又在温家做了好几年门房了,他婆娘也是因着温玉愿意赊他银钱才能治好病。
二来他自己是个忠厚老实的,否则当初他婆娘病得那般重,他大可见死不救。
大概这就是温玉看重李远的原由,她开了口让李远保密,李远是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往外说的。
温夏就更不用说了。
温玉当初买下温夏,签的是死契。
她放心地带着两人,几年间一点一点将温家的财产挪出去。
她却不是单纯地将银钱换个地方藏,而是将它们花出去,在其他地方置办田地或者铺子,再买几个签了死契的管事帮她管着。
她虽年幼,却极聪慧,对数字又敏感,即使产业在外地,也不怕被糊弄。
账面上但凡有不对劲的都能被她揪出来,来来回回几次,账上的数字是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多。
夜里,温夏照常为温玉铺好床被。
要离开时,他却问道:“少爷,要燃新烛吗?”
原是房里的烛火快燃尽了。
若是以前,快睡觉的时候,没了也就没了了。
可昨夜,温玉房里亮了大半夜的灯。
温夏现在才特地问了句话。
他为人细心,因为温玉平时不喜人贴身伺候,所以在其他事上,温夏才要顾得更为妥帖。
温玉看了眼桌上的烛火,点头道:“燃吧。”
她从箱笼里取了本新书出来。
今晚又是要熬的。
新烛燃了大半时,温玉没等来熟悉的字体。
明明是同样的光幕,上面的字却冰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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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
她揉揉额头。
这世上,果然没有白得的便宜。
然而,明码标价,也让温玉飘起来的心一下子落实了。
清清楚楚的价格,总比隐隐约约的代价叫人放心。
温玉原本已经好好地躺床上了。
半靠着床头,手上握着本书,只待子时一过,看了这一日的模拟文字,躺下便就睡。
可有了这一出,她就只得起了身,从叠得整齐的衣物中翻出自己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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