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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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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衡山书院的山道,马蹄嗒嗒踩着石子路,身后拉的车轮轱辘轱辘越过不太平整的路面。

淅淅沥沥的雨点斜斜落在人身上,虽染湿些许头发,却也驱散了几分夏末的热气。

温夏探头看了看天色,见时候尚早,总算是松了口气,便扬手拔了根杂草叼在嘴里,手握马鞭时不时挥上几下。

他一腿屈伸坐在车辕处,另一只脚垂在车外,跟着马车优哉游哉地晃荡。

夏秋之交,正是阴雨频繁的时候。

今日是衡山书院休沐的日子,温夏照例驱着马车出门时,还是碧空如洗,可未出镇,雷雨就径直落了下来。

风雨阻碍,马车行进的速度难免就要慢上几分。

想到少爷或许要独自一人等在书院外,只心中稍微衡量衡量路程,温夏就焦躁得不行,他可不能去晚,哪舍得委屈他家少爷眼巴巴地独自等在书院呢?

好在这场大雨没下多久,温夏紧赶慢赶地竟也没耽误多少时间。

及至山腰,书院的大门果然还是紧闭的状态。

温夏这才是彻底地放下心来。

门口已经等着许多马车,也间或参杂着几辆驴车,都是和温夏一般来接人的。

驱马的一般是府城里富贵人家,而乡间地主虽能供自家子孙,却不会浪费资源养一匹好马。

温夏眯眼左右巡视,开始寻找视线开阔的区域,以力求他在那能够第一时间看到出来的少爷。

好不容易占到个满意的地方,温夏利落勒马。

他刚跳下车,一旁就有人搭话了:“温夏,你主家这马养得可真好啊。”

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艳羡,马车多好啊,又快又稳。

他主家虽也是小地主,可地主和地主到底是不一样。瞧人温家,养的马毛发又黑又亮,一看就是平日里细心照料的。

还没见到人,温夏就先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他侧过头,率先映入眼底的是一头尚处壮年的毛驴,待望见候在旁边的是隔壁镇地主家的下人时,温夏笑容里便自然而然地带上了苦涩:“我们家少爷说了,家里吃饭的人口少,多养只马也不碍事。”

听到这话,那人羡慕的眼神一收,转而替换上同情的神色。

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桃花镇温地主家只剩下温少爷一根独苗。

是真的名副其实的独苗。

温地主九年前在回乡途中惨遭不测,家里只余寡母和娘子,以及令人垂涎的百亩良田。

两个外姓女人守着庞大的家产,温家同族眼红得要命哩,急急忙忙盘算着开祠堂分人田地。

可是田没了,让娘两个以后怎么过活?

当初都闹到县衙去了。

公堂之上,县老爷还未说话,惊堂木刚落,堂下温娘子居然就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请大夫来搭手一诊脉。

——呦呵,竟是遗腹子!

温家田产也就这样被留下来。

只是可惜了温家老母和温娘子。

虽生了个男丁得以继承家产,但两人一个年事已高,一个生子后体弱多病,没几年就前后脚跟着温地主一道走了。

那人自觉自己挖了人伤心事出来,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干巴巴地说了句:“温少爷也不容易。”

县里十年八年也闹不出这般精彩的戏剧,可不就年年被口口相传,以至于连他这隔壁镇的人都对温家家事一清二楚。

温夏叹气道:“可不是。”

他摇摇头,刚想按着自己以往的风格再多卖两句惨,书院门口却忽地出现一群结伴的身影。

大概有七八人,无一不是束发。

他们穿着长衫,背上书篓,脸上白净,儒雅斯文,只站在那,便能让人望见文人意气。

温夏于是连忙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我家少爷出来了。”

他迈腿小跑过去。

与温夏一样动作的还有几个身影,不出意外应是另外几人的小厮。

温玉抓着衣袍,一拎一甩,干净利索地迈过门槛。

身旁是一道苦闷的声音:“若真被先生压中,我也不知是好是坏了。”

一人苦笑:“这范畴太大了。”

另几人也附和道:“不好写啊。”

突然有人问道:“温玉,你觉得呢?”

在身形高大的几人中,凹下去的温玉最是显眼。

一眼望去,甚至会让人疑惑他是否还未到束发的年纪。

事实也确是如此。

按照温玉的年龄,该留两角垂髫。可他本就是书院内最小的学子,若是仍扎两角,就要更扎眼些。

家中没长辈约束,温玉便自作主张求先生为他束了发。

循着问话,大家齐齐低头,视线聚焦在温玉身上。

眼前的少年面如冠玉,容貌昳丽,风姿特秀。

即便是居高临下的俯视,众人眼底也不见一丝轻视,反倒出现些恍惚。

无论是第几次见到温玉,都会经不住地在心中喃喃: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真真是恍如天神到人间。

更何况,温玉为人称道的绝不仅是他的外貌。

他才十岁,就已是县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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