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风气恶(1 / 4)
临近夜半,带着风霜的燕彩方御剑落于院中,回头看老白的房间还亮着,于是放下竹筐去敲了门。
“老白,我找了个先生,明日须准备束脩前去拜师。那位先生很穷,连个栖身之处也没有。我想着束脩不能太重,所以想请你帮忙做个皮毛席子,我已猎了两只黄羊,羊毛厚实,其他材料耗费一并记账,我明日给你。”
话音刚落,房门从内而开,老白披着个素衣坐在凳子上做着木工活,燕彩踌躇了一番,走了进去。
老白施舍了她一个眼神:“上次的事不长记性?啊~还想着找个师傅,你真是吃饱了撑的!”
燕彩不同意,语调提高了好几度:“你要是能教我,我还至于跑外面拜师吗?都是外来户,谁也别瞧不起谁。”
觑了一眼脸黑的老白,补了一句:“先生是个隐居的书生,我就学学写字,能有什么麻烦?”
老白叹了口气:“这是古代,凡是读书的,哪个背后没有复杂的关系!当初你要下山我没有拦你,做生意时你同我保证不暴露功夫我就也勉强应允,前两日,你说你要找个教书先生,我怎么说?你是贵族还是世家?你有背景或是人脉吗?这不是人人皆可读书的宋明,哪来的出身干净的教书先生?”
燕彩知道自从来到这里,老白对她多有劝导,不仅仅是因为她年龄不过十四,年幼无知,更是因为她与他命运同根,相依为命,与其为友,不如说是同伴。
燕彩思虑片刻,说:“这个先生问了我三个问题。”
老白抬头看来,听燕彩接着说道:
“先生上来就问我为何读书,就像老白你想的一样,他似乎也觉得我没有读书的资格。”
“我当时只是当作考试,没想那么多,就把我两个月来读书的目的说了,先生很是不赞同,甚至问我学习城史是准备南决打来的时候逃跑吗?”
老白哈哈一笑:“你的嫌疑太多了,只要是个人都会怀疑你。”
“我不会再说那句话,你恐怕要失望了,”
“哦?那你说了什么?”
“实话实说,我是黑户呗。”
老白又问:“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先生让我说些文章,他来品评。我就从《岳阳楼记》中抽了几句合乎情理的话,表示就算是小民,也要明历史,知国耻,先生就答应了。”
老白评价了句:“这位先生肯教你,是因为你表现出了家学渊源,但是这个人心高气傲,怕是为功名所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燕彩怀疑:“那为什么我听说这个先生有教无类,就连放牛的小孩也会交上两句诗?”
老白不答,只是用沾满泥土的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皆是一身荣辱。今日你与我言说,他日也可与我谩骂。但切记,今日你所想,不是他日你所决,你昔日所见所闻,是困于心、囿于心、成于心。”
燕彩沉思,老白一直在透露一种担忧,害怕她涉世过深。她也想过这个问题,究竟是窝在山谷里等工作狂醒来把她带回家,还是出谷去融入这个地方,做点生意,好歹不荒废了光阴。
自第一次出谷已经过去了一月,她下山了十多次,她喜欢泗水城的生活,在这座城里,她体会到了一种“人”的幸福。
她不用焦急的赶时间,早上的时候,伴着空气中微凉的湿意,和乡民一起等开市;偶尔有闲,问问旁边的张屠夫,有什么八卦;每当小吏来查问,她很是自豪的夸耀自己的生意,对面的卖小饰品的陈大娘就比较惨,以次充好,不是被没收就是赔偿加罚款,就这样,她估算下来也能挣个几百;每次出城,门口守门的大哥总会说一句,“燕彩,咱们武小弟今天可没来,用不用我给他带句话?”
她喜欢这种烟火气,浓浓的,看不清的,飘到人心里。
燕彩终究摇了摇头:“老白,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这是改变不了的。”
谈话不欢而散,燕彩回到房间,身体精神的双重疲劳感让她无所适从,燕彩无意识地寻摸到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从山谷到泗水城,如果御剑而去,来回一趟要三刻钟。为了不暴露,她要在泗水城外三十里的云门山降落,走十多里山路到十里村,借牛车前往泗水城。
今晚本应在风来客栈住下,她也确实付了房钱,但是晚上却出了事。
和一众江湖人一样,她喜欢坐顶观天,看泗水城黄沙砌成的残破城墙,看这片荒凉而孤绝的土地,看万仞绝壁之上深蓝天幕之下星河坠落。可是,她也有时能听到,刀剑的声音。
如是往常,她大概是不会管的,就像书中所说,对待歹徒,以自己的安全为首要。
偏偏,让她看到了一眼。几十米外的巷子里,一个形销骨立、双目无神的成年人,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安静僵立,即使身体里插着一把刀。
与此同时,一阵恐怖的黑气弥漫而出…他被吞噬了。
她一瞬间仿若被人掐住脖子,冷汗津津,她看见不远处,还有一个藏在阴影里的人,那个人在跑,安静的,小心的。
她没有时间去思考,甚至蒙面,她迅速打出两枚冰心珠,十米之内,瞬间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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