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鸟（1 / 1）

自距关川镇不到五里的时候，远处关川镇所在的方向，上面天空暗沉的景象便映入叶若皎眼中。

凡人是看不到清浊之气的，叶若皎与千秋岁均非普通人，在他们眼中，那座城镇被浊气环绕，黑气浓得涌上了天空，具象在天上，暗黑的颜色都遮挡了上面的云层。

而浊气，即是魔气。

到了。

千秋岁脚步一止，停在了原地，而他身旁的叶若皎身形一晃，已先他一步掐诀进入镇中。

黑衣的少年在原地站立许久，久到身旁残留的女修气息消散，他才拾步，慢吞吞往关川镇的方向过去。

边走，他还边从怀里摸出一颗看不出形状的干枣，丢进嘴里嚼吃。

“咳咳……”

叶若皎刚到镇中，便见一小片魔鸟鸟群从镇上飞过。镇里镇外均是诱捕兽笼，少数笼中，已捕捉到魔鸟，它们被笼中机关折磨，已气息奄奄躺倒在笼中。

整座镇子充满了浊气。

青天白日街上无人，各家各户家门紧闭，却咳嗽声不止，都是从人家家里传出来的。

忽然，巷尾一道清晰的扑翅声，紧接着重物杂乱落地，其中孩童的惊喜声异常明显。

“捉到了！捉到了！妹妹，我们今晚有吃的了！”

话声激动，夹杂在话声里的呛咳声更是剧烈，似乎连肺腑都要咳吐出来。

叶若皎移步走进小巷。

小巷暗沉，巷尾堆积的破篓杂物滚落了一地，一男一女两名孩童围在一只竹篓前。看竹篓摆设，应该是他们简易搭成的小型兽类诱捕器，而此刻里面，正有一只魔鸟受困剧烈扇翅，鸟声吱哇怪叫。

男孩半点不惧，一手按着竹篓顶部，小心抬起竹篓，手伸进去试图抓魔鸟，却没想被发狂的魔鸟将手背叨出了血。

男孩痛呼了几声。

他身旁的女孩担忧地喊“哥哥”。

男孩摇了摇头让她莫担心，抬起竹篓再次抓魔鸟，这回特意避开了魔鸟尖喙，他直接抓住了魔鸟的鸟颈，抓出来后没等它扑腾，便狠狠将魔鸟鸟身掼在地上。接连摔了两三次，直到魔鸟彻底没了动静，男孩才住手。

一番做完，男孩的额上起了薄汗，连续咳了好几下，才平静。

叶若皎停在巷口。

“哥哥。”女孩年纪小，喜怒忧愁均写在脸上，她一下一下抚摸男孩后背帮他顺气，可也时不时夹杂着咳嗽声，“咳咳……回家。”

“好，咳咳……妹妹，我们回家。”男孩始终不曾松开手里的魔鸟，哪怕它现在已经没了动静，他在女孩的搀扶下站起身。

两人眼下青黑，面上却喜悦，可随后回身看见了巷口站着的叶若皎，两人吓得身体一颤，忽地后退，连手里的魔鸟都下意识藏到了身后。

“这是我们兄妹捕到的！”男孩握紧了手里的魔鸟。

见叶若皎还不走，他凶得龇牙咧嘴，“你饿，你要吃，就自己捕去！”

说着，赶忙拉着身边的妹妹一同跑离了巷子。

两道细嫩的嗓音因奔跑而咳得更加剧烈。

声音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叶若皎才回过神。

叶若皎阖眼，然后睁眼，试图从噩梦中醒来，但她发现，眼前的一切均是真实。

叶若皎脚下一虚，一个不稳，几乎要软倒，却被人从身后扶住。

“姐姐站稳。”少年的声音轻忽，却冰凉，不像以往带着情绪。

不知从何时，少年的声音已经如此冰凉了，似冬日落霜结了冰的水面，在她耳边一点一点碎开。

“真好看啊。”他说。

少年的吐息自她耳边擦过，似乎在环顾周边景象，她方才入镇时所见此刻均在他眼中。

这座城镇，每家每户，每一个人体内，都充斥着不散的黑气，而这些黑气，是浊气，是魔气。

见到此景，千秋岁的心情在这几日达到了顶峰，连嘴角都咧开了笑，“我们到了哦，姐姐。”

他手下，叶若皎的身体正在微微颤动。

千秋岁的心情更是好，唇边笑意更是深，他随手召来一把利刃，递给叶若皎，“姐姐不是要杀魔吗？此处可全都是魔呢，到了姐姐要证道心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