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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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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清明,春雷万钧,春雨绵绵,千家飞幡,飞到青山一串;

清明雨,长相思,云栖梧山下一片泪眼哀泣,哭声被吹了漫山,让山间的气氛也多了几丝离愁。

苏缘站在梧桐树下,仰头去看,桐树盛开,桐花可怜,半垂半落,冷灰点点,无数的萤火从花蕊中弥散,被山岗的风一吹,就彻底不见。

今日清明,也是老梧桐的大限之日。

草木得道,长寿与天,若是大限已至,老去的快,散灵也快。这天道自然,从来如此,谁都心知肚明,谁也无力回天。在这最后一刻,苏缘只能目送着它的离开,不禁在心中轻问,这跨越生与死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呢?

在今天,这样一个特别的节气,她想,一切的答案,都在眼前。有道是,年年见清明,岁岁看新焰。就像,客行草色中,怅望暮春、野田、荒冢、一片萋萋;

就像无数心有所念,心有所爱的凡人们一样,会将思念化作长河,点一丛明亮的火焰,让飞烟逐着长风渐渐上旋,为遥远的彼岸,故去的人们,带去一年一度的爱意和牵挂,期盼着彼岸的人们,能够听见,能够看见。

天上人间,岁岁年年,她听过许多故事,见过许多故事,也说起过许多故事。就像故事中的每个人,这天下所有的生灵,应该都是一样的,会在天之涯,海之角,为自己的爱人,为自己的故人,去思想,去纪念,去缅怀,去爱恋。

苏缘迎着长风,对着空旷的山野大喊:“老梧桐,我会想你的!今日今朝,明日今朝,每一个明日,每一个今朝,我都会想你!”

萤绿色的树灵汇聚成触手,明灭闪烁之间,轻柔拂向她的发,跳跃在她的肩头,最后忽地破碎,消失殆尽。

苏缘在风中听见了它的低语,“不必思念,不必伤怀,其实,我一直在你身边。”

就像当初那样,梧桐树灵庇佑着她成活,见证着她成长;从她出世那天起,那些星星点点的萤火,盘桓在她身边,为她抑制那滴指尖血。就像今天这样,悄无声息的,默默无闻的,将万千散灵中,最不起眼的一点萤绿色光芒,融入她的额间,也将助她挣脱前尘,走出前尘,彻底取下那枚朱砂印记。

从此以后,没有什么昔年,什么往事,什么旧梦,就像她一直坚信的那样,苏缘只是苏缘。

这是当初的善缘善因,也是今日的善心善果。

·

心头忽地一热,恒光殿上的文胥一脸惊讶的转身。

她回来了!

历经千载!她终于回来了。

可是,她为何又消失了?这份指引,这份羁绊,怎么会突然荡然无存。从前虽然察觉不到她的踪迹,但是那滴指尖血一直都在!

文胥拈诀一探,发现她最后出现的那个方向,居然是,云栖梧山。

云栖梧山,她在云栖梧山!

文胥满目错愕,喃喃自语道:“原来她一直在我身边,我却视而不见。”

·

转眼,苏缘回到人间已经半年了,前几天才刚过了重阳,和从前的习俗一样,在秋高气爽,风轻云淡的时候,凡人爱登高,将梧桐树上系满了祈福的红绸。

藉藉秋风过,红色飞扬,垂缕饮清露,流响出疏桐。

苏缘站在山巅,看长风万里,北去平川,梧桐树下正黎明,裙边的小草也在张牙舞爪。

她放眼看去,一年一度秋风劲,寥廓江天万里霜;这人间风物,风动风停,缘起缘尽,竟无一不美。

人间,真是个好地方,从前怎么没觉得呢?

正想着心事,却见奎夕照从半山腰冒了个头,一边挥着手,一边扯着嗓子对她喊:“嘿,狐狸!山下有个大户人家成亲,去瞧瞧吗?”

苏缘问:“谁家办喜事啊?”

奎夕照说:“今天是我们老王八。呸,老王家办喜事!”

苏缘指着他破口大骂:“你咋这么邪乎呢。”

奎夕照道:“哎呀!别废话了,凡间宴席,要早点去,否则别说吃上一口好酒好菜了,只怕连位置都抢不到!”

苏缘也对他挥一挥手,大声应和,“来了,这就来了!”一回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他们的距离并不远,脚下是广袤无垠轻轻柔柔的小草,头上是一碧万顷的蓝天白云,耳边只有山风在呼喊,那声音似乎近在咫尺,片刻又远在天涯,就像他们眼中的对方,似乎触手可及,片刻又相隔万里。

苏缘有些讶然,“二太子?你怎么有兴致来人间玩了?”

文胥看了她半晌,笑了笑说:“对,出来走走,无意中就走到这来了。”

苏缘惊叹道:“哇,那你这走的可真够远的。”

文胥说:“不邀我去你家坐坐吗?”

苏缘道:“先不去我家了,山下有个大户人家成亲,已经提前约好了要我去。这样吧,二太子还未吃过人间的喜酒吧?一起去看看嘛?”

文胥说:“还有这样的巧事,那自然,不胜荣幸。”

苏缘对他招一招手,“那我们快去吧!往这边走,往这边,我带你抄近路。”又似一阵风擦过了他的身边,一边带路一边絮絮叨叨的交代,“二太子你是斯文人,不比我们这些本乡本土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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