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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故事 】无心圣女 十 幻梦(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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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故事 无心圣女十 幻梦 】

洛均醒来在一个雪夜。

狭小的窗牖外反射出明晃晃的雪光,是月亮照着新霁(刚停)的雪,“下雪不冷化雪冷”这样的雪夜,会冻死很多找不到庇护之所的叫花子。刺骨的寒意从窗外的风和他背后的石墙里渗过来,小刀一样刺着他的后背。

这是一间牢房,他发觉自己双手被吊着,绑在一个木架上。

寒气透过石墙,在内面凝成冰雪,脚下只有稻草;头上是生锈的铁器,和地牢中经年不散的霉味、隐隐的便溺臭气混合在一起。

他记得这里——这是四王二帝之乱之时,被朱泚占领的长安。他和朱泚弟朱滔由于天魔教叛乱时有过一面之缘,又都是留守长安的藩镇质子,开始被留了一命。朱泚表面宽厚,内心残忍,在杀掉忠于唐皇的刘海宾和段秀实后,称帝,并大肆残杀留在长安的李唐宗室。神策军营节度使李晟奉旨平乱,但是有家眷带着幼子滞留长安。洛均因天魔教叛乱(吐蕃攻打灵州)时与李晟有同袍之情,将李晟的家眷和儿子藏在了河东节度府。

搜府之时,洛均请求前来救援的幻听姬打开迷惑朱军的结界,下令胡血儿七骑(吐蕃)护送李氏母子先逃跑,自己被朱泚的士兵抓入了死牢。

元月大雪,朱泚改年号为汉,意图拉拢河东与他结盟,条件是要他交出李晟的幼子。洛均得到牡丹姬的祝福,五月二十八日长安就会被收复,不从,朱泚大怒,下令鞭笞百杖,就是要将他活生生打死,然后曝尸荒野。

百杖鞭笞对于行刑者也是个体力活,持续了三天,水米未进。他已经有些恍惚了,也许这是第三次被冷水泼醒,或者是第四次,他不知道寒玉内力是不是还在本能地保护着他。

沾着盐水的鞭子被狱卒从已经结了薄薄的冰盖的桶中拿出来,上面沾染着的红细胞在盐水里涨破、散开,将水桶里的水染成淡淡的红黄之色,散发出一种腥气。

后背的血液汇成一股小流,沿着他背后的裤带往下流淌,淌到一般凝固住了,变成了一道道干硬的、褶皱的褐色固体污秽。

蘸水鞭子一开始抽上去是一种火辣辣的疼痛,肌肉收缩、紧张,保护着伤口;后来随着伤口的增多、血液的流失,那种痛变成一种弥漫性的钝痛,一跳一跳的,仿佛从后背蔓延到太阳穴。头也一跳一跳地疼——伤口感染了,他烧了起来,昏昏沉沉的。

他不记得最后确切地是谁、或是什么势力把他救了出来,也许是冬林往圣域发了求救信号,也许是幻听姬偷偷潜了进来,用幻术迷倒了守卫和护军,也许是胡血儿骑士把他背起来,藏到一辆堆满了干草的驴车上,逃出了被朱泚占领的长安。

外面飘着雪,他藏在干草里,开始觉得很冷,后来却觉得很热。仿佛到了城外的某处大营,南宫石音在给他擦洗伤口和身子降温,冬林脸上的表情像是他已经死了一样凝重,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把身上的绷带撕掉,把南宫石音盖在他身上薄薄的被子掀开,想要躺在雪上凉快一下。好像很多人上来按他,但是都没有按住,南宫石音突然无助地捂住嘴,坐在地上开始哭。

“冬林,如果今夜师父赶不及来的话,我真救不了他了,他熬不过今天晚上了……”

众人给他换了干净衣服(寿衣),像哄小孩似的满足了他一切不合理的愿望,他躺在柴堆上。天上的雪花洋洋洒洒地、围绕着他、打着旋儿飘下来,他抬头看着。月亮明晃晃的,照着雪;月亮是圆的吗?不,月亮稍微地有些缺,像是一个人转过头的45度的侧脸。

“师父?白先生?”月亮回过头,他看见了白无常,浑身发出月亮的光芒,把手指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对了,师父曾经告诉过我,真正的他使用的是义躯,人偶的身体不需要保持人类的体温,夏天只需要保持15-20度,冬天只要零上不结冰就可以了(梦中的合理化)。师父的手很凉。

白先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眼神平和而宽柔。

“是因为我挨了鞭子,才有的特殊待遇吗?”洛均默默地想,“如果是平时的白先生,一定会骂我没用的。啊,语句我都能想出来,‘这点小伤你都无法防御?看来寒玉内力心法,你是全都忘了个干净。出去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本座教过你,简直是祭司生涯之耻……’没有,我没忘,你看……”

他像乖乖认错、在老师面前临时补作业的孩子,开始使用寒玉经心法。

但是白先生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然后脱下外袍,平静地拥抱了他,然后在他身边躺下。

他的身体轮廓发出月亮一样的光辉,只有勾勒的纤细而窈窕的形状(注意画面,这并不一个男人的形体外轮廓),并没有细节,像是一团流动而柔软,温柔而凉爽的光,像是不冻人的、蓬松的粉雪;像是沁人心脾、甜美却有形状的雾。

“人偶嘛……大概就是想雪人一样,爱捏成什么样子,就捏成什么样子吧。”意识模糊的洛均非常合理化地想着,投入了月亮的怀抱,然后陷入了甜蜜的、满足的梦。

翌日早晨,众人惊讶地发现,他身穿寿衣坐在干草里,人已经安然醒来,烧也业已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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