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故事 】无心圣女 四 睚眦必报(2 / 3)
优伶上前,他面庞幼稚,看上去还未弱冠之年,身材单薄、衣衫陈旧,由于营养不良,消瘦得如同纸片,脸颊凹陷,只有过于清秀的脸庞如同枯池中的白荷、寒夜里的月亮。
他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双手将剑奉上。
剑是旧的,布满了锈蚀和破口。
不是他。洛均听见心里失望的声音。
他不会朝着人类的帝王和权贵跪拜,他不会让斗白晷陈旧如同沉沙折戟,更不会将白剑拱手送人——每次当他的灵力接触斗白晷,那剑都发出刚煅烧出的白银一样的光亮。
“九殿下,不过是把赝品;若殿下看得上眼,均愿以金购之,献于王前。”
李恪睿紫衣玉带,斜倚在胡锦貂裘的靠榻上,以考量的眼光上下打量洛均的表情,似乎想读出些什么:“洛四公子既然与白剑有一面之缘,即便不是正宝,何不自留之,以做纪念?”
洛均躬身下拜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殿下皇室之尊,下臣怎敢僭越?”
李恪睿眯着眼睛假笑,心中已经不再对这把被下等奴婢摸过的破铜烂铁感兴趣,却还想戏耍他一下:“请公子躬亲下询价钱几何?”(贵族公子亲口对倡优说话被视为有失身份,李恪睿想以此羞辱洛均竟敢与他争锋。)
但洛均已皈东冥,众生平等,并不以此为耻,只是道:“那请九殿下赐个恩典,让他站起来说话罢。”李恪睿点头。他从绫罗搭起的长棚中走下来,走下层层绸缎铺就的地毯,走到寺里的泥地上。
“殿下恩典,乐师请起,不知乐师如何称呼?”
伽蓝寺沙弥尾秀明单手礼道:“此乐人不良于言,小僧代为转达吧。”
跪在地上的优伶腿脚轻盈地站起来,第一次从地面上抬起眼睛。他朝着秀明手语,秀明转道:“他说,贱人卑鄙,不知贵人如何称呼?”
洛均心里一颤,几乎落下泪来——也许从这张年轻稚嫩的脸上,他看见了云中守捉惶恐无助的自己吧。
若迩法突然上前,道:“不得无礼,这是河东世子殿下。”
那优伶脸上的表情似乎停住一秒钟。
秀明道:“此乐人名为睚眦。”
“睚眦?”李恪睿身躯前倾,“是刀剑刃口上的龙九子之好斗二子,龙与豺狼之子,睚眦?倒合了你惯舞刀弄剑。”
对方垂下眼睛,秀明的翻译略微迟疑:“回殿下的话,他说,非也,是睚眦必报。”
洛均道:“若在下想以重金求购足下今日所得之剑,不知肯割爱否?”
对方看了看他,向秀明确定,秀明道:“他问,你真的想要?”(flag)
洛均目中迟疑,不知道对方似乎想要说什么。
这次,那叫做睚眦的少年优伶对着秀明比划了好一阵,秀明才道:“刀剑不祥,按照他们乐人的规矩,若是真想要,不能用钱来买。得用自己的佩剑和他换;这剑换给你了之后,便不能赠人了,否则被赠送的人就会有血光之灾。”
李恪睿颇有兴趣,道:“哦?为什么?”
秀明道:“殿下不知,民间流传着一个说法吗?跟着将领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剑,吸了敌人的血,便积攒怨念和邪灵,是有灵性的。你的佩剑跟着你出生入死,他人的剑也是百战百死,须得用对等的剑相换。
若是一强一弱,弱剑用不了多久就会断。而若是你用对等的宝剑换了此剑,便是以命换命、知遇之恩,它知道你将它视作重臣义士,就当自己是你的家臣死士。但你将它白白赠人,这剑不肯认的,偏要杀死新主人,回到换剑的人手中不可。”
李善高声笑道:“好一个市井杂耍三教九流的偷儿,我堂堂虎贲中郎将,见过多少快刀宝剑,从来没听过这种歪门邪说,我看你是想用这把破铜烂铁骗得九殿下削铁如泥的龙泉宝剑吧!”
洛均沉吟了一会儿,道:“辜负九殿下所托,我的佩剑是先师所赠,意义非凡,我不舍得相换。”
李恪睿从榻上跳起来,拍拍袍子:“罢了!本王也没兴致了,起驾回宫。把这个冒犯王威的睚眦就关在伽蓝寺之中;住持大师,若是他跑了,我唯你是问!李善,你办事不利,就带人守在寺门,将功折罪吧!”
“九殿下,佛门清净之地,岂可——”秀明抗议。
“你再替他说话,本王就砍下你光光的脑袋。——对了,吐蕃的乌金多杰法师要来论道,秀明,就你去。若你给大唐丢了脸,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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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泊贝玛半夜摸进寺中,她先看到了夜里还在功课的俊秀的小和尚;王女动了凡心,告诉了他乌金多杰上师的考题;可是王女还有一件事要做,她可是来打抱不平的。
“人呢?”莫泊贝玛像只狩猎的雪豹,一路追踪着猎物的痕迹。
在经历多次离乱、战争和胡人劫掠的长安城,很多坊墙已经被破坏,坊中积水荒废,草木丛生,成为无人之地。天上挂着一轮孤独的上弦月,映照着月下孤独的人。
那优伶的少年走走停停,仿佛如同无人之境,从长安破败的坊墙间穿入城外的野郭,原上青色的麦子已经如同人腰那么高了。
“出来,鬼鬼祟祟的小猫咪。”
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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