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劝智孙(1 / 3)
“世界正在改变。”玉藻前发出一声喟叹,她美丽的眼睛久久地凝望着海天交界的地平线,仿佛是四百年后看到那艘从大洋彼岸驶来的黑船。
“蕞尔岛国即使分崩离析,也不过是局部溃疡,不妨大局。”沈自丹以他惯弄权势的胸有成竹答道。
玉藻前却自顾自地说着:“在遥远大洋的另一边,曾经不过身处罗马文明边缘的四大蛮族的一支,正在凭借他们的勇气和贪婪,实现扩张。黄金和香料吸引着他们离开家乡,浩渺无垠的大海将催促他们抬头望向星空,没有了参照物,他们只能依靠星星定位。
当他们的目光望向天空,对于地质年代来说,须臾之间他们就会回望自身所在的这颗行星,那些在日复一日、西落东升、春夏秋冬中被人们习惯了的认知、因而被掩埋的真相,将会被揭开。
最伟大的革命率先发生在人们的脑海之中,伟大的思想具有改天灭地之力。只要一句话,只要一句,就颠倒天地,超越一切术法。”
“哦?他们能做到什么?”沈自丹自负地、嘲笑地,又饶有趣味地问,仿佛看着一个女萨满做戏。
玉藻前轻轻一笑:“截停太阳,推动大地。”
“哼,三光者,日月星,日月东升西落千古不变,日食月食也是周期复现,我倒不相信谁能叫太阳停在当空,不再东升西落不可!”
玉藻前看了一眼太阳,又转头,长久地凝视着他,眼神中流露出的竟然是深深的悲悯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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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华人海上针路联盟已经封锁了这片区域,伊势新九郎见势不妙,已经调转船头,不会再来了。
大明御马监、沈自丹。无意冒犯,请夫人将施济孙的永生之线交给在下。”沈自丹平静、礼貌,却不容抗拒地道。“否则,本座会以武力强抢。”
戈舒夜觉得此言似曾相识,仿佛站在悬崖边上的水神之子昨日重现。
仿佛是为了迅捷,特意甩开了暗卫和随从,每当这个时候,他轻盈得像一只幽灵、快得像一道闪电。
玉藻前展开幅扇,九条尾巴同时出现在裙裾之下发出炽烈的金色妖力,光的八角八柱阵快速旋转,像是织机上快速旋转的线锭子,金色的丝线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包裹着她。漫长的时间中,她诱惑、联系和扶持过的无数红尘中的人的灵魂似乎都化成这一道道的丝线,包裹着她。
但是他轻易地抽出春水,金线在白色的寒刃下如同蚕丝那样被缫出,像一个熟练的缂丝女工,在纷繁复杂的命运线中,轻易分拣出他需要的那一根——施济孙的命运线。
“你用了什么法子?和他有联系的旧人?”
“旧港宣慰司,错发给施济孙的委任状。”沈自丹苍白的手指中夹着一张经年已经发黄的绢帛,“只要他的心还渴望着被承认,他灵魂的丝线就会自动追寻。无数次,他在梦中像个溺水的人想要抓住稻草似的想要抓住这张代表正统的绢书,每次落入手中之时,却像热水中的糯米纸一样融化了。”
施济孙的的金线像试图挽住离人脚步的柳丝,不断地朝着那丝帛上卷去。
“你监视了他的梦?——哦、你可以读梦了。”玉藻前道。
“施济孙,本座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天妃金印。只要你归附大明,本座还你荣耀,大明重新给你敕封,让你回归正统——以后施家的祠堂祖庙、牌位香火,都有你的一份;你死后落叶归根,荣归故里。”
余光去瞟施济孙的面色,阴晴不定,像是冬日太阳下快要融化的积雪:“你不可能是白与老夫吧?你有什么条件?”
“你死之后,由施二姐的外孙女南乘风做你的继承人,继承施氏的所有水上力量,分裂的血脉合一,长久分离的亲人重新归于一处。”
施济孙虚弱地道:“凭什么?”
南乘风上前一步,道:“叔外公,施氏金印,代表咱们的那一半,并不在伊势新九郎那个日本人那里,他偷了大明皇帝的那一半,来骗你的。施氏金印,一直带在外孙我的身上,这些年,我也数度落魄,但,这枚金印我从不离身,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换钱或是给别人。”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你也和他们想的一般,想做我施氏水寨的继承人?”
南乘风道:“叔外公,你若是不想封,可以不封——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怎么能听别人的挑拨,亲人互相残杀?”
施济孙道:“为什么?”
南乘风道:“我妈传给我这金印的时候,就说,外婆临死前常常念叨,唯一的遗憾就是小弟不在身边,亲人离散。若是小弟还在,不至于就叫满者伯夷欺负了咱们海上的汉人啊!”
施济孙叹气:“哎、哎!你真的什么都不要?”
南乘风道:“是。叔外公,咱们身上流的,都是曾祖施进卿身上仁义的血脉啊。只要能让施家失散的亲人重逢,我愿意双手将金印俸给叔外公!”
南乘风解开锦囊,那个明晃晃的金印登时出现在众人眼前。
施济孙道:“好孩子,你上前来。”众人听闻这话,都制止南乘风,怕施济孙暗害于他。南乘风道:“智孙是我的亲人,不会害我。”施济孙目中精光闪现,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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