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1 / 2）

七月十日正值暑热，顾时飞带兵镇压了多处起义，引得大燕百姓对朝廷的不满加剧。与此同时，都城的难民也越发多了起来，官民冲突不断，沿街商铺纷纷闭馆。

此时的顾时飞正在往徐州去，他穿着铠甲，一改往日贵公子的形象，像是征战多年的将军，一脸肃然冷峻。

“主子，前边马上就要到了徐州了。”梧桐骑马跟上来说道。

“嗯。”顾时飞神色不改，只是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缰绳。自从阮清瑶去世后，顾时飞对徐州便开始抵触起来，平日里只要听到徐州二字，心中就压得喘不过气来，仿佛回到了那日。

他骑在马儿上，抬头看了看天空，眼底满是悲伤。

清瑶，不知道你在那个地方过得好不好。

他抬手抚上了胸膛，铠甲里边的荷包让他沉寂的心有了跳动，叹了口气，继续行尸走肉般赶路。

顾时飞等人一踏进徐州地界，便敏锐地察觉不对劲，街道屋巷都静谧地可怕。

梧桐小心凑近顾时飞，低声道：“主子，怕是有埋伏。”

压低了眉眼，顾时飞警惕地看着周围，就算是有埋伏，自己身后都是朝廷的精兵强将，两方交战也是对方必败无疑，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倒底是谁在这与朝廷作对。

一行人继续走着，到街道拐角处的宽敞官道上，顾时飞看到了那马背上熟悉的身影。

他身子微微后仰，冷漠地凝视着那人。

官道两侧门户紧闭，没有其余的人影，一片冷寂。刘汗锤骑在马上，右手握着锋利的长矛，似乎是专门在这候着顾时飞。

“你果然不是无辜之人。”顾时飞咬着牙，语气十分肯定。就是眼前这个粗壮的汉子，使得自己没有找到阮清瑶，让她错过服用解药的时间。

刘汗锤冷冷地听他讲话，粗野眉毛下面的黑眸满是不屑，斜着眼睛侧睨着他。

顾时飞抬手握住梧桐递过来的弓箭。

那箭头是用精铁制得，宫的工匠打磨了好久才能制成一枝。他抬起弓，驾了长箭在上边，蓄势待发。

刘汗锤的身影慢慢被顾时飞锁住，只需要他一松手，就再也看不到这嚣张的面孔。

冷哼一声，刘汗锤忽略正瞄准他的箭，开口道：“你今日的对手不是我。”他拉了马，朝着旁边移动了几步。

一个小巧的身影出现在了顾时飞面前。

顾时飞倏地放下箭，他眸子忽然亮了起来，身下的马匹仿佛感知了他的情绪，有了几分躁动。

“这……”梧桐看着不远处死而复生的人，不禁吓得一哆嗦，他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阮清瑶还活着！

阮清瑶一身轻便软甲熠熠生辉，纤细的身姿是不输给男儿的威武挺拔之气，面容秀丽而又刚毅，清冷脱俗，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

顾时飞欢喜之余，细细地看了阮清瑶的眉眼，她眼中丝毫没有同自己一般的喜悦，心中不免凉了几分。

“清瑶，你还活着，我真是太高兴了，”顾时飞道，“你快快过来，他们不会伤你的。”他轻声哄着，期望着阮清瑶能过来。

底下的士兵听着顾时飞的话，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人明显和其他州郡起义之人无二区别，他这意思是不动手了？士兵们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放下手中的刀，面面相觑着。

阮清瑶盯着顾时飞，她眼眶微微红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我问你，”她盯着远处的顾时飞，一字一句道，“其他州郡起义的百姓，是不是你带兵去绞杀的？”

她心中总是存着幻想，待有一日见到顾时飞，一定亲自问问。

顾时飞看着她这般审问自己，眼底划过一抹痛色，他绷着脸，脸上也没了刚刚的笑容，沉声回了个“是”。

“你是不是还派人追杀宋瑾珘，想要置他于死地？”

“是。”

“到底是为什么？”阮清瑶眼角滑落一滴泪，她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变成了自己从来不认得的模样。

顾时飞眉心微动，他微微仰头，厉声道：“他该死。”

若果不是他，自己的父亲也不会死！

若果不是他，你也不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阮清瑶沉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她道：“时至今日，你可愿意回头？”

顾时飞轻笑一声，“回去哪里？”

“皇上昏庸无道，你不该替他做事，”阮清瑶心总是狠不下来，“若是你……”

“囡囡，”顾时飞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已经回不去了。”

如今这天下，谁人不知他顾时飞这么号人物。

奸臣，佞臣。

残害忠良的恶人，祸害朝堂的罪人。

不过事实也是如此，他也无悔。

从投靠硕王的那天起，自己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好。”阮清瑶不再继续劝说，“那边开战吧。”

底下的士兵见阮清瑶已经架起了长剑，也迅速做好了进攻的姿态。

“不可！”顾时飞低头轻喝。

就算是阮清瑶要与自己作对，那他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她。

“拿剑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