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1 / 2)
顾时飞俯在马儿背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父亲,我来接你回家。
顾自堂在入宫自戕之前,已经派府里小厮传了一封信给硕王,让其念在自己没有背叛他的份上,照顾自己家人。
硕王看过后,眼里一片冰凉,冷哼一声,将那信扔进了面前的火炉中,瞬间化成了灰烬。
深秋的风虽然没有寒冬冷冽,但到底是凉了些,身子弱的人吹久了也会头疼脑胀。
宫门口,一个子矮些的小太监早早在门口候着顾家的人来领尸,这种晦气的事情,宫人都不愿干,小太监几番推脱不过,只能硬着头皮接了这差事。
顾自堂的尸体躺在拉粪车上,他死得急了些,小太监又找不到其它用具,连身上盖得白布还是他去慎刑司拿的。
顾时飞遥遥望见那推车上的白布,心中的悲恸更重了些。手脚顿时像是无了力气,下马时险些摔了。
见状,身后的清风也匆匆下了马,赶紧上前扶着。顾时飞猛吸了一口气,强撑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向那推车,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时飞我儿……”
“我的骄傲……”
怎么会……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顾时飞袖子中的手紧紧攥起,浑身忍不住战栗。
他走到推车前,那小太监随便行了个礼,就脚步轻快地回了宫里,边走还边嘟囔着要回去洗洗澡,去去晦气。
清风在后面默默流着泪,却不敢出声。
顾时飞看着那白布,却始终没有勇气拉开,目光通过白布凸起的形状摹绘着顾自堂的样子。
许久,顾时飞笑了,他俯下身子在顾自堂耳边,轻道:“爹,我们回家。”
一滴泪沿着顾时飞鼻尖滑落,洇湿在了白布上。
清风在后面牵着两匹马,顾时飞在前面推车。路上的行人见了后,都躲唯恐不及,恐怕沾染了脏东西。空中的枯叶让风吹得急了些,有的落到白布上,随后又滚下去。
有些凑热闹的,熙熙攘攘地聚在一起,看着不远处的顾时飞。
“那不是顾公子吗?”
“你小声些,莫让他听见了!他爹是罪臣……”
……
顾时飞听见了,但却是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继续推着。身后的清风转头一记眼神杀过去,那群人很快便低着头分散寥落的没有了踪迹。
阮清瑶今日穿得素雅,袖子上的花样也是淡淡地兰花。她好久没见顾时飞了,自己的婚事有了着落,想着得跟顾时飞说一声。
她心情颇好,连带着步子都大了些。身后的春秀,胳膊上搭着一件白色披风,时不时地小跑起来,才能跟上阮清瑶。
顾府与阮府不算远,阮清瑶天天待在家里,感觉腿都不利索了,不想再乘马车。
她远远望见顾府门口挂着白色的灯笼,匾额上缠着白绸布。
见到这些,阮清瑶顿时一惊。怎么回事?顾府谁出事了?
她脸上带了丝慌乱,提着裙子,不等春秀,赶紧跑过去。
但门口却是空无一人,她正想抬步进去,就听见春秀捂嘴惊呼一声。
她回头顺着春秀的目光看过去,整个人身子僵住,她看着慢慢靠近的顾时飞,以及推车上的白布覆盖的人,这是……顾老爷?
她瞳孔一震,长如扇的睫毛微微颤动,眼角倏地流出了眼泪。她走上前,轻声唤道:“时飞……”
听到阮清瑶的声音,顾时飞无神的眸子有了光亮,他松开推车扶手,掌心由于长时间的抓握泛着红色。他踉跄着身子走到阮清瑶面前,伸出胳膊用力拥着阮清瑶,仿佛抓是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根只属于他的救命稻草。
看着相拥的两个人,宋瑾珘冷眼收回视线,转身骑马离开。
阮清瑶和顾时飞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宋瑾珘,直到听见马蹄声,以为是来了人,两人才分开。
宋瑾珘骑马回府,路过巷子,正好看见了阮清瑶的身影,便追了上去,不想却是看见了这样的场面。
耳边的风在呼啸作响,但却吹不散宋瑾珘心中的烦闷。
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来她也不是很想念自己。
他拉住缰绳停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上面虽然没什么图案花样,但是有宋瑾珘的名字,针脚别捏却是可爱至极。这是昨日傍晚,阮清瑶派人送来的。
他气愤地使劲攥紧,指尖因为用力都泛了白,荷包在他手中都变得皱巴巴的,见到有人经过,他又收起情绪,将那荷包揣回了自己怀里。
“时飞,这是怎么回事?”阮清瑶不解地问他。
但他只摇头不语,见他痛苦的样子,阮清瑶也不再说什么。
顾府管家拉来了一口实木棺材,世家中若是有人逝去,都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材。世家都会为府中高龄的长辈提前被备着,但顾自堂死得突然,管家去抬管材,也只有普通实木打造的。
皇帝下令不许哭丧,顾家人将顾自堂移到棺材中,小厮丫鬟简单在身上系着孝布。一行人沉默不语,只是掩面流泪,跟在棺材后边。
阮清瑶不是顾家人,也不能系孝布。她伸手接过春秀胳膊搭着的白披风,轻轻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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