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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二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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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一闪,我就感到莫大的欣慰和快感。”后勤处长愈来愈撒野了,一把捞住韩红梅的双手往怀里拖,“能够和你共同呼吸一盘空气,那才荣幸之至噢,坐呗,坐呗,站客难留哒。”  韩红梅挣脱开,冷峭地望着手忙脚乱的处长:“呸,老不正经的家伙,给我滾开点儿。”  “龚向阳才不正经嘞,我怎么不正经?你别蚊子叮菩萨——找错了对象。”  “奇怪,怎么还没有撤你的职,听说总指挥是个金眼鸬鹚,难道就没有看透你这个‘水晶球’?大概你施用了什么法术,把她蒙进了鼓里,就像刚才哄骗那个调货员一样,哄得他空喜一场。”  赵耀哈哈大笑,笑得温文尔雅,笑得洋洋得意。  “我没有耍一点手段,好乖乖,恰恰是总指挥本人看中了我,她说像我这样的后勤员,打起灯笼火把也难得寻出来。”  “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大浪淘沙,你这样的后勤员的确难寻,但也很难再存在下去了。”韩红梅瞧着他那滴溜溜转动的眼珠子又被逗笑了:“奸商心肠奸商相,买卖上的十八般武艺,你算得件件皆通。”  “好乖乖,别再夸奖我啦,抬得愈高,招呼摔得愈惨。我一贯自知之明,尤其谦虚谨慎,随便什么时候,都愿意把这个位置让给别人,自己去做点儿小本钱生意。”  “哈哈,老调子弹腻烦了,最好想出点新玩艺儿呗。要你让出宝座,一百马力的‘铁牛’也休想拖动半步。”  赵耀不但没有被刺痛,反而美滋滋地哼起诗来:“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噢,我们才貌双全的绝代佳人,无论什么言词,经过你的嘴里出来,就变得格外香艳动情了。你呀,百分之百的德配天地,道贯古今。”  “好哇,笑里藏刀,把我比做杨贵妃,比做孔夫子。算了,算了,饶了你这一次。”韩红梅坐进一把转椅里,“我是找你汇报工作的哩。”她从挎包里取出工作手册,“现在后勤工作还没有完全走上正轨,你知道么?采购员满天飞,不顾国家计划,不择手段到处抓,似乎到手就是财,也不进行核算,也不严格验收。比如说,柳条安全帽,我们本地是一元四角八分钱一顶,广州一元六角四,并且还很紧俏,我们的采购员却偏要去广州进货。还有,财务制度也不够健全,往往发生账实不符的现象,账目一时无法查对清楚。”  赵耀出乎意外地喜形于色,像鸡啄米似的点头附和说:  “告状吧,非告发不可,告到总指挥那里去,看她怎么处理。一个采购工作,一个财务工作,实在太没有起色了,简直陷入了一片不可收拾的境地,处处被动,处处挨打。”  “乐极生悲,你快活不得多久了,我把状子呈上去,倾盆大雨就会淋到你的头上的。”  “嘻嘻,轮不到我的头上了。”  “你又搞了什么新名堂?”  “我讲的一概是老实话。”赵耀揉揉酒糟鼻子,“这段时间总指挥自己兼管采购调运,我仅仅是个小供应员了。”说罢,他两眼向上翻了翻,“看你告不告?敢不敢告?”  韩红梅蹙紧眉毛,沉下了脸:  “上级派我们来建设洞庭湖商品粮基地,而你却一直在工地演滑稽戏。身为领导干部,为什么不多替工程建设动点脑筋。”  几句话发生了料想不到的效果,后勤处长陡然沉寂下来,脑袋也像龟头一样缩了进去,静默了许久。  “好乖乖,既然你打中了我的要害,我照实告诉你呗。”赵耀率直地说,“我是经商出身,过去同样饱尝了人间的欺凌、侮辱和颠沛流离之苦,但在无形之中也染上了俗话所说的市侩气息:油腔滑调、弄虚作假、投机取巧、尔虞我诈,甚至自我作贱。”他懊丧地嘲笑自己,给自己的不良表现寻找答案:“总指挥上任以后,我听了一些不三不四的风言风语,特别是看见她那个劲头十足的样子,以为她是个‘运动专家’,踏着别人的头顶往上爬的那类人物;于是故意吊蛋,处处和她作对,还企图把新调来的同志一概撵走;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她是个了不起的人,虚怀若谷,高屋建瓴。我错了,她却不抱一点成见,谅解我,甚而至于迁就我。这样想来,觉得自己是应该改改了。”  赵耀眨眨湿润了的眼睛,搓着双手坐了下去。他仿佛老了许多,变得瘦弱了,喳喳哇哇、吵吵闹闹以及手不停脚不住的轻狂表现,消失得几乎没有踪影了。韩红梅陡然产生了一种女性的怜悯心,而一时间又想不出恰当的宽解办法,只好抽身走了出去。  水芙蓉到中转站去了。韩红梅在走廊上来回走了一气,有些迟疑不定。田时轮和平步青并肩从她身边擦过,后者煞有介事地咧着嘴巴干笑了一声,和她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外地形势怎么样?货物能不能及时起运?”  “形势很好,估计能如愿以偿。”韩红梅闪烁其词地应付说。  “嗬,那太好了。”平步青做出乐意的样子,但立即话锋一转:“不过,你用不着跟我讲,去找赵处长、胡处长好啦。”  韩红梅忘记了休息,回来后的所见所闻都使她冲动不已。她想去找田边菊,野菊花心直口快,说话痛快,跟她扯谈能够了解许多真实的细节,还可以顺便打探一下她和龚向阳的交往情况,以便采取对策。  以前有名无实的设计室,现在成了一个庞大的机构;以前空空如也的办公室和实验室,现在摆满了桌椅柜子,挤满了人。桌面上斜放着绘图板,设计人员坐在高凳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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