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醒(2 / 2)
,脸上挂着懵懂睡意,推开门问道:“怎么回事?雪崩了吗?”
结果下一秒,他就被风给抬了出去。
众多小灵在风里飘刮了一整夜,才等来意识清醒后的易慈,他收拢五指,这才让狂风停下。
当年雪山差点被他掀搅翻个,直至今日也没人敢轻易去触碰易慈。
除了略跟易慈熟悉点的寒月,偶尔能搭一下肩,扯一下胳膊,再无人敢靠近。
雪兔子阴影不小,心有余悸道:“要碰你去碰,我可不想再被卷到天上。”
最后,还是山灵婆婆叹了口气,用定灵杖掀了掀易慈的袖口。
他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袖口掀开后,露出搭在膝前一双完整的手。
眼尖的火绒花惊呼了一声:“那条红线是什么?!”
山灵:“不是红线,是血。”
易慈冷白的手腕,多了一圈红色的血线,像是被线所缠,又在大力拉拽之后留下的痕迹。
山灵日日夜夜都守着洞口,怎么会有东西进来或者出去呢?
火绒花听到“血”这个字眼,也顾不得忌惮,直接飞到了山灵婆婆旁边:“仙人怎么受伤了?!”
山灵婆婆也觉得奇怪,那条血痕从袖子底下露出后,逐渐就在空气中黯淡了下来,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再度用定灵杖推了推易慈的手。
火绒花见易慈完全没有反应,又转头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山灵婆婆,却见婆婆面色僵硬地后退两步,定灵杖从她手中“吧嗒”掉落。
“糟了……”
山灵婆婆的手臂颤抖着,几乎站不稳一样跌向后方,被雪兔子给扶住。
她大惊失色:“这里只有他的本体,灵神和魂魄都不见了!”
雪兔子和火绒花:“什么?!”
易慈早在休眠以前就掐算好了时间,苏醒的这日刚好是天神换选大典,他需要去防一手兰殷。
千岁兰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他隐隐有预感,等兰殷正式被封为天神,天界的话语权恐怕要沦为兰殷的利用工具了。
若真等到那时再出手,恐怕要比预想麻烦得多。
再者,他有些放心不下白椰。
于是易慈便在醒过来的那一刻,将自己的魂魄以虚影飞入云上。
他需要确认兰殷的动作。
如果兰殷消停着,他便安心回忘川继续休眠,若兰殷起了异心,他必不能容。
从前,他只觉得兰殷这人爱贪图小利,颇为自私,行事上也算得上杀伐果断,但有时太过偏激。
可如今细细想来,兰殷大概从金凤堕亡之前,就已有谋求天神之位的野心了。
记得当年,金凤一事给了忘川山脉的众多生灵太大打击,天界诸神联合发文,承诺易慈,只要他仙脉恢复,就立即将他封为忘川天神。
从那之后,山灵婆婆、忘川灵们,甚至是河畔的渡船人,都对易慈怀有至高期望,哪怕他当时只剩三成仙脉,也坚决以天神的礼仪尊敬易慈。
兰殷也从那时候开始,对易慈的争斗摆在了明面上——他摊牌了,不装了。
诸神都在云上忙着大典,无暇顾及分管之地。
被封锁阵隐藏住的植物园,外表看上去依旧静谧祥和,被阳光所笼罩。
而内部却弥漫着汹涌波涛般的紫雾,熊熊烈火从边缘烧了一圈,正在朝园区深处逼近。
冲天的火光连同黑烟,成了新的遮蔽之物,没来得及进入白椰保护圈的景观植物们,正在被焚烧。
碎木屑飞溅四射,犹如利器。炽热的火舌似乎把白椰视线里的东西全部融化扭曲,她身后的灵族们被这浓烟呛得直咳。
纵使是一群耐热的植物,也抵抗不了这般滚烫的气浪。
白椰攥起拳头,五指用力到关节泛白,她竟然在这种环境里,打起了冷颤。
太像了……
这场火激活了她封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眼前的场景似乎在重叠,上至祖父母下至兄弟姐妹,他们在热浪和电锯声中痛苦地哀嚎。
如今,这些被大火烧到的植物尚且还未化灵,可却有清晰的悲哭声,响彻在她的耳畔。
是火。
这里全是火,连空气都是滚烫的。
此刻,她无比想念那人身上冰冷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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