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烧(1 / 2)
山灵婆婆抬手感应了一下,有些惊讶道:“奇怪……我记得仙人您走之前,还留有三成仙脉,如今回来,怎么状态越来越差了?连仙脉也只剩下两成……是执行任务时,遇了什么难解的麻烦吗?”
麻烦难不难解他不知道,他现在倒是心如火烧,快融化了。
易慈面上还是绷着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隐没在袖子底下的手却已经捏紧,他硬生生将自己逼出一阵寒气,调和着胸口散发的烫意。
白椰,你在干嘛?!
他忽然发出一声闷哼,像是那股通了电后麻酥酥的感觉到了一个临界点,随后急喘着气,靠到了身后的冰岩上。
半晌,他才沉吟出声:“没事,也许是渡河有些损耗心力。”
按理说,忘川水的机制就是让渡河之人忘却前尘往事,这是为了保护渡河之人的心神。
而易慈这次渡河却是万般小心,硬是在心源和颅骨处都上了好几重封印,生怕忘了在海岛经历的一丁点事。
可毕竟仙人的脑容量不是无限存储的硬盘,他得在渡河时抓住片刻的机会,筛选出海岛部分的记忆,再将其他的丢弃。
就比如……
五百年前在云上和千岁兰一战,差点把兰拓吓得疯傻?
忘掉。
六百年前被寒月坑着报名除妖师,给人打工三十年?
忘掉。
在植物园初见白椰就被她贴脸投毒?
记下来。
在海岛集市上,被白椰亲手喂猪肉脯?
也记着。
白椰,白椰,白椰……
但凡事件里有关于白椰的种种,都被易慈封锁在了记忆里。
他要用自己的骨骼,记住一棵远在热带海岛的椰树。
*
寄居蟹难得在长长的睡眠中醒了一次,她其实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可以打扫一下小窝,换上美壳,和好朋友白椰一起彻夜聊天了。
哪知,她刚爬出沙坑,看着冷清的植物园,竟然有一种“问今是何世”的脱节感。
而她心心念念的白椰,正背靠在椰树下,一脸惆怅地摩挲着椰子壳里的洁白花朵。
寄居蟹好奇道:“白椰,你在干嘛?”
“嗯?”白椰被她这声呼唤回了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抚摸着这雪莲花很久很久了。
久到这纯白的花瓣似乎在月光的照映下,泛着微微的粉色光泽。
她倒是不清楚,这向世间散发庇佑光辉的清幽雪莲,还会变色这一说。
寄居蟹挤到她身边来,挽住了白椰的胳膊,亲昵地蹭了会儿她的头发,说:“我怎么感觉植物园冷清了不少?难道e植们都回去了?”
“没有啊,还在培育室待着呢。”白椰说。
寄居蟹:“那就是八爪鱼仙人终于滚蛋了?”
白椰眸色一凉,嫌弃道:“也没呢。”
寄居蟹挠头:“那还有谁?难不成寒月仙人出门去了?”
“是易慈离开了。”白椰说。
“啊?”寄居蟹嗷了一嗓子,满脸的不舍:“雪莲大仙怎么走了啊?!我还想醒来后再欣赏一次他的神颜呢!”
在植物园里见惯了各种小花小草小树,像雪莲那种独立天地间、自带神性的花朵,她还是头一次遇见。
“怎么就走了哇……”寄居蟹惋惜道。
仿佛匆匆一遇,便已去经年。
白椰不会挥手扫出风雪,只好把羊咩咩在玻璃房里休息区的小冰箱搬来,在里面冻了点冰块。
算着时间,大概已经冻好了。
白椰起身去冰箱前,拿出一板冻好的冰,这拿来冰冻的水也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从培育室疗愈池取来,化了点有助于稳固根系和花枝的药粉。
她耐心十足地拿着一把小铲刀,将冰块铲成碎末洒向雪莲花瓣,给它解凉。
“好好长大吧,雪莲花。”她俯在椰子壳边轻语,目光温柔。
寄居蟹目瞪口呆地看着白椰,她也是自开园起就住在玻璃房里的灵族了,还从没见过白椰这么细致地养过一朵花。
正想着,余光瞥见被白椰随手插在土包里的小雏菊,倒是仰着一张委屈脸,眼巴巴瞅着她们。
虽然没多留心,不过玻璃房里灵力充沛,滋养土地,这小黄花也开得极好。
就是位置嘛……不太对劲。
偏偏这花就插在白椰当初伤心时给自己顺手立的石碑前,插在土包正中央。
怎么看,怎么像坟头草。
而此时寄居蟹的耳畔里,还充斥着白椰温和的低语声。
实在是诡异极了!
寄居蟹忍不住吐槽:“白椰,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养娃。”
“养什么娃?”她抬头望了一眼高可触及天空的椰树,道:“我的椰树又没结出果来。”
随后,白椰又怜惜地拍拍雪莲的叶子:“要说养吧,我现在养的也是易慈生出来的花。”
养……养谁?!
寄居蟹一口气差点没提上去,惊愕万分地指着白椰怀抱的半个椰子壳,问道:“不是吧……我不就睡了几天觉吗?你,你和雪莲大仙都有后代了?!”
寄居蟹:“还是他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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