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伤(2 / 2)
的线扯开:“没伤着吧,白椰小友?”
白椰摊开手,掌心有一道青色的淤痕。
是冻伤。
圈外的植物们看不见打斗的场面,只能看到刺目的白光在闪。
丝丝冷气从地面延伸至脚底。
白椰抱住了自己的双臂,突然觉得好冷:“金光菊,你不害怕吗?”
“生死是很平常的事啊,”金光菊搓搓手,哈了口气,“我们社牛系统的植物们,每个月都会向世界种子科技公司提供一批实验体。”
“只有特别优秀的植物才会被当作实验体,两个月前,我弟弟就被选中了。但是很可惜,实验失败了,他没能回来。”
“这种事情每天都会上演,所以大家心态已经平淡了。”
白椰望着他:“你不难过吗?”
金光菊垂下花瓣:“难过。”
白椰:“你不想反抗些什么吗?”
金光菊有些迷惘:“为什么要反抗?我们只是依照自然规律生长的植物。”
他的语调平静又悲伤:“灵力也好,仙职也好,都是神的恩赐。”
“违背了规则,只能接受惩罚。”
望着白椰失焦的眼睛,金光菊有些疑惑:“你们园长没教过这些吗?”
白椰摇摇头:“没有。”
她伸出一只脚,蹭了蹭湿润的泥土,声音有点闷:“我只会帮园长挖地种菜。”
两人说话间,刺眼的光芒散了,易慈已经扼住了天蓝蘑菇的喉咙。
白椰吸了吸鼻子,手指用力地掐住自己的胳膊。
金光菊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伸出一片花瓣,摸了摸她的头:“弟弟难过时,我就这样安慰他,希望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
白椰却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偏开脑袋躲了躲:“谢谢你,金光菊。不过……我不需要这样的安慰方式了。”
膨胀的蘑菇一点点萎缩,灰白的泥浆从每一个呼吸孔中溢出,她的脸早已糊成了一团,或许都不能再称之为脸了。
那团糟糕的东西完全融化后,易慈肃白的手指在空中一抓,化作了淡紫色的烟,在风中四散而去。
口袋里的检测仪滴滴答答地报着警,易慈眸色一冷,折身返回进密林中。
不少植物受了惊吓,易慈刚转身,他们就拖家带口惊惶地逃回了自己的老巢。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了。
雨林区只剩下几个植物还在原地等待。
易慈出来时,身上似乎残存着淡淡的血气。
他的身后却没跟出任何人。
易慈掠过那群缩成一小圈的植物们,径直走向白椰。
他经过时,所有植物都在颤抖呜咽——仿佛死神降临。
白椰也后退了两步。
灰色的眸子依旧干净,总会让人想起淅淅沥沥的雨天,他松开紧抿着的唇,一声低喃从喉咙里滚出:“怕了?”
清浅的视线里,白椰伸出那条受伤的右腿:“我也被感染了,你,你也会把我杀……清除吗?”
她没敢说杀掉这个词,换了个天眼常挂在嘴边的“清除”一词。
易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椰只是盯着他的脸,咬紧牙关,脸上似乎有怒意,眼眶里却蓄满了泪水。
她低下头,捻了捻手上沾着的天蓝蘑菇表面的粉晶,发现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水晶兰根茎的碎屑。
心中又一股悲伤汹涌着、翻滚上来。
“他也死了吗?”长而翘的睫毛轻眨了一下,一滴泪被抖落。
一股遥远而陌生的情绪在她心中漫延,像是有什么记忆从冰封之中苏醒过来。
易慈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了电话,拨通的声音响了一阵才被接起。
那端是银叶菊颤巍巍的回应:“仙人,您有什么事情吗?”
“帮我转接园区全覆盖线路。”易慈说。
电话那端操作了一阵,随后响起银叶菊轻弱的一声:“调整好了,仙人。”
易慈顿了顿,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通知园区内所有植物,从明日起,任何灵族不可接近雨林区,凡因违抗命令而受感染者,一律按天罚处置。”
清冷的声音透过电话,响彻至整所植物园。
太阳已经落山很久了,潮声从耳边推远,遥远的天际裂开一道缝隙,银白色的月光漏向海面。
“他死了。”
挂了电话后,易慈又低声说了句。
周围的植物有些不明所以,只有白椰一个人站在原地,剧烈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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