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奏第六｜不弃（1 / 4）

2004年，2月。

到了学校，

阿秋打来了慰问电话，

寒暄几句就挂断了。

我把行李收拾好，

一个人走到教室，

搬了张椅子，

坐在了走廊上。

远方闹市区的灯光，

照亮了头顶的乌云，

闷黄的颜色，

如同火烧一般。

楼下，

匆匆赶回学校的同学，

熙熙攘攘地进了校园，

有说有笑，又哭又闹。

我把视线挪向他们，

苦笑起来。

那天晚上，

我翻开一本用旧了的笔记本，

趴在床上，

依靠一点点走廊的灯光，

写了一些连自己也看不懂的话。

我尝试将这几天的事情记录下来，

思绪却翻滚着往回跑。

从高中回到了初中，

从摩天轮回到了人工湖，

从林芷惟的微笑回到了满眼泪光。

不知何时，

我就这么趴着睡着了。

闹钟忽然响起，

惊得我从床上弹起来，

一个翻身下了床。

乌云散去，

晨光熹微。

我感觉一切都是新的，

如同大病初愈，

心情尽管倦怠，

但毫不排斥和朋友嬉皮笑脸。

约莫中午时分，

在食堂饱餐一顿，

我又打算搬个椅子，

在走廊上晒太阳。

忽然，我的手机又响了。

定睛一看，陌生号码。

我心中搅动起了波澜，

但依旧很平静。

“喂？我是李少海。”

电话那边有些吵闹，

好像在人潮涌动的闹市街。

过了好几秒也没人回应。

我依稀听到了两个女生的声音，

混在吵杂的背景噪音里。

“喂？有人吗？”

我又一次呼唤，

终于有了回应。

“啊，接通了，接通了。

李少海吗？”

这声音是？

苏萤！

“哟，苏萤，是你啊。”

“是我，是我。

不过，不是我找你。”

她说完，

听筒里又传来一阵噪音，

几秒之后又平静了下来。

“少，少海，是我，林芷惟。”

我仔细思考了几秒，

确信是林芷惟的声音。

“你在用苏萤的手机吗？”

那边开启了功放功能，

只听苏萤在不远处大笑起来。

“哦，没，不是她的，是我自己的。”

我的嘴不知道为何，

竟然咧开轻轻笑起来。

“你哪儿来的手机啊？

你妈妈不是管你管得很严吗？”

林芷惟的声音忽然抬高，

“哈哈，我自己买的，

没告诉妈妈。”

“你自己？哪儿来的钱呀。”

“过年的压岁钱，

还有平时攒的一些零花钱，

绰绰有余啦！”

我的脸不禁热起来，

赶忙躲进墙角，

生怕别人看到我的窘相。

我一时找不到话接，

只听林芷惟兴奋地说：

“告诉你哦，

我的手机是彩屏的，

还可以照相呢。

比你那个高级多了。”

我的嘴咧得更开，

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从手心流入。

“那真是太好了，这样就……”

我突然把嘴紧闭起来，

看了看四周，像个贼。

谁知，林芷惟也放低了声调，

轻轻地说：

“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听到你的声音了。”

结果，她刚说完，

苏萤的笑声传进来，

两人又嬉笑起来。

很快，我们挂断了电话，

如同共苦多年的老友一样，

如同我、清禾和阿秋一样。

清禾？

阿秋？

说起来，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我打了个电话给阿秋，

他在那头啰哩巴嗦，

一直在讲新东方学英语的故事。

我静静地听着，

却觉得特别满足，

觉得眼前所有的事物，

都美好如初。

不知是没有注意观察，

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我忽然发现校园的每个角落，

都三三两两地聚集了学生情侣，

手牵着手，

或者在煲电话粥。

我打量着他们，

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

然后对自己笑了笑。

每天中午的食堂，

每天晚自习结束之后的小树林里，

每天熄灯之前的围墙边，

到处都是男男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