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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亲情(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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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里的待遇,承乾宫自来是独一份的。玻璃壶中,漾漾水波与暧暧日光混合着,折射出光影交叠的绚烂。

是工匠们终于琢磨出的小型玻璃器物新制法,头几件成品便有承乾宫的一份。帝王荣宠之璀璨尤甚琉璃溢彩,只是同样晃得人眼晕。

晴玉抿一口玻璃盏中的茶水,记忆也如水流奔涌般,翻滚着掀出九子夺嫡后期的正史野史诸事上:据说胤禛曾自称“天下第一闲人”,为了韬光养晦佛学道学似乎都沾染过,论起“不务正业”,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必然选择。

但……那时候的胤禛已经长大了,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而现在胤禛不过七岁。

“胤禛的身份太特殊了。”似乎是看出了晴玉的迟疑,皇贵妃叹息着开口,“因为我,也不止因为我。晴妹妹你知道吗,在这宫里没有一个流言是自然形成的。”

半合上眼睛,皇贵妃思索,挑选出晴玉能够理解的例子:“还记得六阿哥中毒醒来的时候,胤禛接过你的帕子却不敢上前吗?那是因为宫中一直有流言称,胤禛与德妃母子相克,甚至说德妃之前所生的小公主就是胤禛探望后才夭折的。又有太医院传出的流言,说当时是夏日,是胤禛不懂事带着暑气冲撞了小公主,才让病情加重。”

冷冷清清的眼光扬起,皇贵妃嘴角噙着讽刺:“这样的流言,你说会是凭空生成的吗?”

一阵毛骨悚然之感蹭上身来,晴玉哪怕听过德妃与雍正母子不睦的传闻,也万万想不到这世界会是这个走向:“那时候胤禛不是才四岁吗?”

“是只有四岁,我带他去看望的。小公主打出生起便凶险不断,头一个月我怕惊扰孩子没敢去,可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满月后再不去瞧倒不仅显得我格外无情,更叫人议论胤禛不知孝悌。”

于是去了,于是撞上了——实际上满打满算小公主也只在世上停留了两个月,只要胤禛去看了,把夭折的时间联想成“看望后”就不算太难。

可是……“这样的流言皇上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便是德妃也会被迁怒啊!”

晴玉疑惑不解,没想到比她更不解的是皇贵妃:“你竟然一下子就能想到德妃?”

皇贵妃真情实感地惊讶到了。

晴玉自知失言,真是受野史影响太深,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想想确实不合理:哪有正常人第一反应会是生母要害自己孩子啊!

正琢磨着怎么解释,就听皇贵妃苦笑着自己找到了根由:“也是,如今她养尊处优多年,又有胤祚渐渐长成,许多事情上的确不如当年谨慎。你心思澄澈,能看透她的真心假意也属寻常。也好,本还在想要怎么开口,既然你已经看出来,倒省得我做那妄自揣度的恶人。”

微微向后,倚上冬日厚厚的靠枕,皇贵妃似乎当真如她所说的卸下了一点包袱,尽管谈话的内容依然不轻松:“说出来可能没人信,其实当年,我并不想抚养胤禛。”

是,的确宫里的妃嫔们都想要个孩子,可是也要分情况啊!彼时皇贵妃年轻貌美又有身份加持,又不是自己不能生育,做什么要替别人养孩子?

“这话说来刻薄,或许是我生性多思多虑,可古往今来,哪有几个养母有好下场呢?我知妹妹也通晓史书,宋时刘太后出身卑微,不过是一朝侥幸得了天恩收养仁宗皇帝,生前也算尽心,死后又是如何?落在世人口中,更是不堪极了。”

晴玉的学术水平在后宫一直是个谜,论琴棋书画,她都能拿出相当摆烂的“半瓶子咣当”水平,但真要说起历史典故吧,也还大体都能答得上来(晴玉:感谢九年义务教育)。

于是皇贵妃也不怕对方听不懂,更知道对方不会说出去——这后宫之中,唯有晴玉没有汲汲营营的必要,永寿宫能生生凑出一支茶话小分队,也正是靠这份信任。

而晴玉的确听懂并听傻了。

因为这压根不是皇贵妃“该”说出口的例子。

若她没理解错,皇贵妃指的是真宗的皇后,抚养仁宗长大的刘娥,也即“狸猫换太子”的所谓原型。虽说“狸猫换太子”这个故事完全成形似乎是在清末,但经过历朝历代对刘娥的妖魔化抹黑,故事雏形其实早早就出现。

当然,即便不提“狸猫换太子”,只说历史,因为刘娥掌过权,所以她在这段母子关系上也早早被打成了仗势欺人、横道夺子、欺上瞒下、只手遮天。

换而言之,一个典型而刻板的恶毒养母形象。

但问题是……刘娥的真实出身真是谁见了都得说一声惨: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被第一任丈夫当作货物想要卖掉,进入皇家也颇多波折。

至于刘娥的丈夫真宗更不是什么傀儡背景板,而是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能把《澶渊之盟》当功劳去泰山封禅的极品。

这种皇帝,想给自己喜欢的女子一个孩子,然后就给了,而且是抹去生母痕迹的那种给。

可是有什么用呢?刘娥人一死,仁宗立马用“她害了我妈”的心理去开棺,见了亲妈被用太后仪制下葬才没追究下去,顺带开启漫长的补贴生母娘家的历程——比如把自己亲女儿嫁过去受罪。

如是种种,也许有诸多原因,但对爱好诗书的皇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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