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的月光(1 / 3)
第二天一早,晨雾未散就有几个领地上的农民过来,破旧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对所有人都弓着身子说话。
原来是屋子里的奴仆将【有一种用牛粪不多却非常暖和的管子】的事传出去了,这些地里的农民听说了就想将自己存的牛粪拿过来,今年就在院子里过冬。
说是在院子里过冬,晚上他们也还是要睡在温暖的屋子里的。
塞冯莫洛察万要求他们不能耽误地里的事,不能打扰屋子里的事,不能对外人提起有关主人的任何事,还要做一些院子里的活作为睡在屋子里的条件。
这完全不算什么条件!地里的农民感激的看了这年轻主人一眼,立即就答应了,他们摊着手,深深的鞠躬,说着大堆的感恩的话。
他们平时除了放牧、侍候地里的庄稼这两件大事,还要将羊毛纺成线、织成布,他们才有蔽体的衣物,应付完种种差使后并没有积攒下足够坚持到雪化的燃料,如果主人不同意他们搬到院子里来住,可能初生的两个孩子会冻病,然后死掉。
旁观了这桩实实在在的善事,公孙鸿倚在角灯边微微一笑。
显然塞冯还没有忘记当年他在病中说的【要让穷人至少吃得饱穿得暖】的愿望。
塞冯发现她的笑容时明显很高兴,却随即就表现出难过的样子起身去了院子。
公孙鸿想了片刻,到底不该如此对不住这少年的纯真心思,便起身去找他。
塞冯莫洛察万正站在石阶上,眼睛盯着远处,波光闪烁的河水衬着一带丰茂的秋色。
“你什么时候走?”没想到塞冯先开了口。
公孙鸿皱眉,直接询问:“你是希望我现在就走吗?”
塞冯莫洛察万摇头,“你在的时候我才最高兴。”他想着两次离别,“这一次你不能再不辞而别了。”
公孙鸿对着那满眼秋色里的少年看了一眼,“好。”
塞冯莫洛察万在阳光下转过眼来看她,表情有些意外。
“昨天遇到了温宋文罗大师,你的老师告诉我,即使婚事不成,也要看待你如同看待我的兄弟。”公孙鸿淡淡说着,“还说,【道理和人心都是神圣的,不该被巧言善辩的舌头操纵】”
塞冯莫洛察万默默点头。
“我一母同胞的兄弟和你差不多大。”看着比神明略高的塞冯莫洛察万,公孙鸿想着那些与她同出皇族的宗室子,还有自己一路成长的朋友和同伴,还有陪伴她到最后的那些亲卫们,“以后我就如同待他一样待你。”
“我也不会再找借口。”公孙鸿看着他,又将目光放回远处绚烂成锦的秋山,“你也要记住,我是有婚约的人。”
仅仅是听着这句话塞冯莫洛察万就已经垂下头。
公孙鸿也看着他,缓缓把话说完,“唐地有句话我们那里也有,【发乎情,止乎礼】,我将待你如兄弟,我会为兄弟做的也会为你做,你也要明白我是独立自由的人,不要再试图用任何东西束缚我。”
塞冯莫洛察万蹙着长长的眉毛,“如果这就是【兄弟】,我想我真的不怎么喜欢当你的兄弟。”
公孙鸿现在再看向他时眼底已经清冷如初相遇,口中再听不出半点柔情,“这样其实很好。”于她容易得多,公孙鸿微微一笑,眼中明丽,似乎解决了什么困扰她很久的问题,此时的她又如夏日初相见般风采焕然。
“塞冯,你很快就会长成真正的男子汉,”她微微笑着,“等过几年,你再看少年冲动的自己,就会嘲笑现在的自己太傻了。”
她想了想,“希望那时的我能让你觉得少年值得。”笑了起来,心里想着那已经在船厂里刷最后一层油的舰船。
年轻的高原法师安静的看着她,就像第一次看清了一朵花是如何在风雪里绽出枝头忍耐着严寒等待绽放。
“你又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了。”公孙鸿指出,“每次你这样看我,我就觉得自己似乎又被谅解了什么,”她垂目片刻,光彩照人的重新抬起目光看向他,一如她旧时模样,“塞冯,我们能在这个世上相遇,相伴,相逢,已经是难得的事,我们本不相同,到如今这样就已经极好。”
可是只要他放松一点,她都会一下子消失,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塞冯莫洛察万无法说出这些话来,那天公孙鸿拒绝了婚事后老师也曾对他说有些人是抓不住的,他们天生就是飞翔在天空的鸿雁,能够站在屋檐下一年一次的看他们按时赴这一面之约已经是奢望。
同时老师也警告他不能与无法成为妻子的女人共宿,他将来身份不同,不能令品德言行留下瑕疵。
谒见普王的过程看似繁琐,实质在公孙鸿看来实在是简单极了,真正对她有些困扰的是搜身程序。
她稍微涂染了皮肤,像从前那样抬着头走进那布局可算简陋的王宫。
普王是和其他一群人一起在什么事情的间隙里见她的,他们精明而冷酷的打量着他,因为塞冯的出现而略加颜色。
公孙鸿微微笑着,在塞冯的目光里轻松的抛出他们必然有兴趣的话题,然后是巧妙的避开掠夺而主动献上一笔不大不小的财物,那些财物以闪亮沉重的镏金制品居多---------行商最厌恶的行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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