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1 / 3)
咚咚咚——
渡边雄狠狠捶打面前的矮桌,让嘈杂的室内安静下来。
“老夫与几位大人这几日讨论后,有两个选项——死刑与死缓。还请诸位大人结合情况审慎做出选择……”他渡边雄和身边几位老人对上眼神,几人暗暗点头,于是他拍拍手,扯开自己面前的屏风,其他人照做,一群人静静跪坐在矮桌后等待最后时刻到来,“这是两张投票纸,支持哪种处理方法就撕去对应纸张,计数结果会在上方显示。”
众多女侍应声敛眉无声出现为在每张矮桌摆放好两张白纸,一份上书“死”,一份上书“活”,屋顶听“哗啦”一声,从上而下垂下一张巨大白布,左书“死”,右书“活”。
白布上,生与死被一条细细的墨线隔开。
有人拿到白纸就毫不犹豫“刷拉”撕开“死”纸,只有极少数人在犹豫之后选择了“活”纸。白纸左侧顿时出现了密密麻麻嚣张血腥的“正”字,右侧的生机孱弱苍白一片。
渡边一郎跪坐在暗处,面前没有矮桌,他还没有投票的资格。他暗自握拳,沉默凝视着光亮处的诸位长辈,许久后他神色晦暗偏头招来一位女侍耳语几句。
而此时投票已经接近尾声。
白布上死局难免,岩仓葵在所难逃。
岩仓葵低头静静站在纸门面前,在身前三米开外,她的性命滑稽地被白布上一条瘦弱的细线腰斩。夜寒露重,灯火置身事外摇晃整夜,凌晨未完,晨曦早早来到天际。明明有着该紧张不已的糟糕事态,她却似有所觉抬起头,转身欣赏起多年后难得的美景,山间晨雾凌冽,在天地之间她忽地觉得无趣。天大地大,人再挣扎也和蟪蛄般渺小如尘,人事渺如梦,处处为黄粱。
如果,如果现在还在家的话,她应该在做什么呢?刚刚起床,犹豫今天吃不吃早餐,是骑小电炉上班还是挤地铁,早上有几场手术,中午饭吃什么,下午要给学生上课吗,晚上要在实验室待多久?哦,不对,今天是周六。这天一般来说爸妈会在家里做好晚饭,她下班后会直接去和爸妈吃饭,家里永远那么温馨,进门的滑稽卡通地毯,米色的客厅与厨房,桌上被精心呵护的鲜切花热热闹闹,嫩绿的窗帘是她十多岁时被爸妈带去家具城挑选定制的,阳光会洒在妈妈喜欢的红木家具与博古架上,只是博古架上总是不伦不类地摆满各类杂书、零食与间或游戏机手柄,而爸爸的东西总是被挤在一些只有他记得的角落……
爸爸把炖好的萝卜排骨汤端上桌时,妈妈可能刚从朋友的麻将桌下场回到家,她老气的皮鞋会被放在玄关的实木鞋柜里,这当然也是钟爱深色实木家具的妈妈挑选的,她们母女俩在家具上的审美可以说是天南地北,这也是许以葵下定决心一定要搬出去住甚至要自己买一套小屋子的原因。在三个人都到齐的时候,小锅煮的米饭才会被端上桌,这个时候几样小菜还是热气腾腾,筷子移动的时候,属于家常的关怀才刚刚开始。
饭后她要么直接在自己原来的房间住下——这个房间总是被爸爸妈妈收拾的一尘不染——要么就是自己骑着小电炉去找蒋爽。蒋爽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们从小学开始就是同桌,甚至一路同桌到了高中。蒋爽在完成大学学业后拒绝了“前途光明”的办公室职业,转而在本地开了一家不大不小不冷不热的咖啡馆。烧烤、啤酒、小龙虾这些格格不入的东西是这个咖啡馆的常客,许以葵和蒋爽是这些东西的始作俑者,她们经常在这家属于她们的咖啡馆里谈天说地恨不得说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蠢话,开尽脑子里所有能想到的下流笑话。
出租屋、医院、家、咖啡馆,这是她能想到和生活联系最密切的形容词。
平凡、平静、温暖、幸福是这些形容词最无关紧要的点缀。
只有拥有这些,她才觉得生命是这样让人期待。
这就是许以葵所期待的生活的全部了。
这是也许在这个世界完全不再存在的美好。
岩仓葵低头擦去眼眶的酸意,抬头就看见熹微晨光下带着墨镜的五条悟双手插兜大摇大摆不紧不慢走来,胜券在握态度嚣张,白色发丝折射着璀璨的光:“五条大少爷来救你啦——”
“咦,葵你哭了吗?”
少年拨开所有浓厚的夜色,带来不知引向何方的轻盈日光。
五条悟走到岩仓葵身边,弯腰低头一脸诧异地大呼:“哇,你真的哭了吗?”
“不是吧,葵你真的好弱啊——”
他直起身,双手叉腰,像一只轻盈而巨大的鸟,就是湛蓝的眼睛里全然是对同伴的嘲笑,青涩的少年居然在此刻有着让人出乎意料的可靠感,而这正是许以葵现在所需要的稳定感。
“老子可以勉为其难地安慰你一下哦。”
五条悟张开双臂,示意可以勉强卖身献艺给岩仓葵拥抱一下。
岩仓葵噗嗤笑了,一拳穿过五条悟的无下限打到他的肩膀上。
“求求你救救我啊,五条大少爷。”
“诶——你真的不要这个拥抱吗?这可是宇宙无敌帅气的五条悟大少爷的拥抱诶?!”
“为什么会莫名在意这种东西啊。”而且谁要占高中生小屁孩的便宜啊,感觉像是在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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