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2 / 2)
房中,只有二人相对而坐。
继晓毫无隐瞒地交待了一切。
当年,他为了躲避灾祸,入寺为僧法号为方禅,却因为改不掉偷东西的习惯,被主持赶了出来。
他只好重操旧业,一路招摇撞骗,到处跑。
在到保定府的时候,他骗了一家富户,被那富户家丁追赶,在青竹寺所在的山上不小心坠崖受伤。
青竹寺的和尚发现了他,把他带到寺庙里养伤。
这份善意却让恶人有了可乘之机。
伤好后的继晓准备跑路,于是又开始偷钱,为了不被发现,他每次都偷偷拿一点。
令他没想到的是,主持将一切看在了眼里。
在主持准备去报官时,敏锐的纪继晓发现了此事,先是哀求主持求得他心软,之后就乘其不备杀害了主持。
想到青竹寺本就少有人来,杀红了眼的继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转回头杀害了所有和尚,又把他们埋到了山里。
青竹寺就这样被屠尽。
而继晓在处理完所有痕迹后,拿着他垂涎已久的玉坠子回了江夏。
回到江夏后的他转换面貌重操旧业,之后被人引荐进了宫中。
吴守暗叹。
也是真够畜生的!
“你犯案的事情,谁知道?”
“李孜省,他查出来了,后来还帮我隐瞒。”
……
吴守看着眼前的两份供词,心中大定。
招来了一个锦衣卫耳语了几句,才施施然入了宫。
皇帝看着面前两份供词,面色不明。
“哪份是真?”
吴守回答道:“继晓亲口招供了是他杀害了青竹寺上下。”
“那这是什么?”
吴守跪下回答道:“臣擅作主张,请陛下恕罪。”
皇帝心里其实很满意,锦衣卫虽然搞了两份供词,但是对他说实话,又知道顾及他的颜面,这让他足够满意。
不愧是汪值带出来的人。
“知道忠心就很好。”
他看起了两份供词,脸色却越来越黑:“李孜省?”
吴守答道:“李大人的事情没有实证,臣不敢妄断。”
“其余的人也不知情?包括梁芳?”
吴守一脸茫然:“继晓并没有提到除了李大人以外的任何人,他说因为怕被人拿住把柄,这些事都是他瞒着的。”
皇帝心里不多的猜疑尽散。
昨日,他下了朝就想到,此事是不是汪值为了打压梁芳所为。
如此一看,倒不太像。
此案被告发前,汪值已经离京,而在离京前一段时间,他一直缠绵病榻。
而告发此案的马文升与汪值……关系很差。
如今他的亲信也没有扯梁芳下水。
皇帝将更长的供词当场烧掉。
“观音坠子是主持所赠。继晓当年撞见土匪杀人,却因为害怕而没有报官,此次事发,深感愧疚,在诏狱自尽。将人葬了吧……”
“臣,遵旨!”吴守说完却没有离开,“陛下,继晓在牢里说,想求陛下一件事……”
皇帝到底心软:“说。”
“他似乎很担忧自己的母亲。”
皇帝不禁有些心酸,继晓的母亲的事情他也知道。
“算了,到底不容易,就好生安置。”
皇帝看着吴守的背影,揉了揉头。
那究竟是谁……
“怀恩。”
站在一旁的怀恩上前一步待命。
“你说,马文升怎么会知道此事?”
怀恩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或许是下头的人求上来的,保定府的推官和马侍郎是同科。”
话音未落,今日当值的尚铭就凑了上来,给皇帝端茶倒水,好不殷切。
果然,这让皇帝起了询问他的心思。
而尚铭也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说道:“这事儿连奴婢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马侍郎是如何得知的……”
他如今掌管东厂,只有西厂能和其匹敌,此话中意,令人浮想联翩。
而皇帝似乎也因此陷入了沉思。
“说来马侍郎和汪督公现在关系很不错呢~看来马侍郎和汪督公也算是消除了之前的龃龉,不然建州怎么能取得这样的大胜呢……”
尚铭没有看到皇帝眼底一闪而过的厌烦。
曾经不可一世的继晓跪在诏狱中泣不成声。
“陛下已是宽宏,你自己来吧。”
桌上放着一个黝黑的小瓷瓶。
继晓拿起瓷瓶,惨笑一声,一饮而尽。
毒性发作极快,不过瞬息他就倒在了地上。
“呃……娘……娘亲……”
吴守不忍地闭上了眼:“我会履行承诺。”
“呵……”继晓的喉咙挤出几道气声,挣扎了几下,就彻底没了气息。
“拉去,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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