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2 / 2)
树,他连忙把人稳住了,心里开始盘算如何让阿龙去打点打点。
“电话别打到我这儿,也别让我听到你去问大姐和二姐要钱的风声,你知道的,我们几个平日在通电话的。”尤佳妍警告。
“明白,明白!”
电话终于挂了,尤佳妍翻看着“金玉良缘”的信息,扯着嘴角笑了笑,退出后点进宋词的聊天框,开门见山:
【睡了吗?】
宋词那儿回复的很快:【没有,你怎么还没睡,延误了吗?】
尤佳妍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开视频?】
半晌,对面都没再说话。
尤佳妍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对面有什么反应,她想要就这件网聊的事问问作为疑似同行的宋词,于是催促般先发起了视频邀请。
很快就被无情挂断,只不过立刻加了句【稍等。】
她耐下性子,靠在床头等人。
另一头,宋词几乎在收到尤佳妍信息的第一时间就坐直了身体,刚把面前的床上电脑桌推开就瞥见紧跟在后面说想要视频的几个大字,原本伸手去合上笔记本的手一不小心误触了边上的杯子,“哐当”一声翻落在地,水被短绒地毯迅速吸收,只余下吸水后略微深重的颜色。
他立刻下床,顾不得捡起地上的杯子,视频申请音又响起,匆匆挂断后又怕对方生气被拒绝,连忙发了条消息过去。
视频接不接?当然要接,他求之不得。
可问题是,他现在还在莫泰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里。
更麻烦的是,这个房间还是当初尤佳妍和薛和诵约见的那个房间。
因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心思,他在薛和诵退房后改了房间,将这间套房长期包了下来,仿佛只要这间套房被占用,薛和诵和尤佳妍就没法再见面。
非常幼稚愚蠢又阴沉的想法,带着满腔的恶意和负面情绪,总归这种可悲又可笑的念头升起的瞬间,他就已经换到了新的房卡。
现在报应来了。
仿佛能听到秒针一格一格的走动,宋词踩在绒毯上快速过了一遍繁复交错的房间,每一间都精心铺了精美的墙纸,悬挂着古铜色的价值不菲的漂亮壁灯,他知道只要一眼尤佳妍就能辨认出这个地方,她不是好糊弄的人。
没有合适的背景。
除非……
尤佳妍百无聊赖地将手机上那个金玉良缘公司的照片放大又缩小,正无聊着,宋词的视频电话忽然跳了出来,她指尖一顿,立刻点了接通。
视频有一瞬间的剧烈晃动,宋词那只漂亮得像是艺术品的手占据了整个屏幕,他努力将手机放正固定在一个恰当的位置,镜头调整间尤佳妍只来得及瞥见他身后那再普通不过的刷漆白墙,也许是年代久远,墙面有些开裂剥落,还泛出淡淡的米黄色。
他抬手又摆弄了下什么东西,一阵“咯咯咯”如关节响动声后,昏黄的灯光自头顶前方洒下,将他的影子投影在墙上。
是台灯啊。
尤佳妍歪了下脑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他来。
宋词穿着简单的纯棉T恤,也许是用来睡觉的衣服,于是便更加绵软舒适,也更加宽大。
她从他不设防的领口处望去一眼,看到那凌厉流畅的锁骨线条蔓延开去,勾出优越宽阔的肩颈线条,最粗糙的灯光角度都挡不住扑面而来的绝佳姿色,就连投在墙上的影子都比常人更加清隽矜贵。
她一瞬间就理解了什么叫做“贫民窟里的美人”,也许贫民窟三个字说得太绝对了些,可是随处可见的普通陈旧楼房、挤压在一起的泛皱的纸张、过于狭窄逼仄以至于看起来采光不够好的房间……所有稀松平常的寡淡中骤然晃出惊鸿一瞥,极致的反差让人心底掀起惊涛骇浪,那远比金碧辉煌的城堡中款款而来一位盛装打扮的王子要更夺人眼球。
因为他看起来就不该存在于这种日复一日的泛泛大凡中,无聊无味让他变得更加稀有,以至于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她一瞬间就变了主意。
不想听他口述行业内幕了,百闻——
不如一见。
宋词面上沉静,心里却止不住地打着鼓,他快速剪辑了一个虚拟背景,调了参数抠像推流植入,为了真实性和不脱模比平常花了点时间,也不知道尤佳妍会不会看出端倪……
他的身体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幅度,生怕哪里露馅。其实如果他能拿出平日里对自己的自信和理智,应该能判断出这点本事足够糊弄尤佳妍了,可是她此刻直勾勾地盯着他,一眨不眨——
他在她面前总是不太一样的。
更何况他在骗她。
宋词不敢直视她,他微微垂着眼睛,只用余光捕捉她的一举一动,或是一个表情。
他看到尤佳妍用手抻着下巴专心致志地注视着自己,耳朵里清晰地听到了她长久沉默后的第一句话。
夜越来越深了,藏起了所有的热闹,吞噬掉一切杂音。
她说:“你们公司是这么教你们网聊的吗?”
“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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