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庙救皇子（1 / 2）

M34系统城中心有棵半死半生的海棠树，听闻是曾遭受雷击，肩部斜着条阴阳线，上死下生。每逢开花时节，像极了僧人批娑。

传言道，这棵树是神仙栽种的，神仙献祭半生灵魂，这余下的半棵，或是有神识，或是有执念，生死皆不愿。唯独冬季，整树无花无叶时才没那么分明，毫无生机，倒是显得普通了。

稀罕的是，下雪了。树干覆上雪，似劫后重生。

人们说雪是神的诉说，雪花在劝说这棵古树，万物归一，不该有的贪念就该早些放下，早入轮回……

襄云城，立冬。

城门楼上，数名士兵屹立于阴暗，皎洁月光下只能隐约看到些许轮廓。这些士兵‘严防死守’，雷打不动。有一小队举着火把巡逻，脚步沉重，火光烤着脸，黑眼圈吊吊眼，属实萎靡不振。

将士们方从西酉战场退回来，尚未停歇几日，随即跋山涉水向东南，只留下两成精兵守城，他们必须不间断巡逻。

夜里城楼上那些穿戴军帽的，肩帽蒙尘，都是稻草人。

糊弄人的。

襄云城城中有一庙，名为忠王庙，里面供奉的是陈国护国大将军沈钰，庙堂中的他提刀立马，盛气凌人。可与其他寺庙不同的是，这供奉的护国大将军并非神佛，而是个活人。

沈将军有一妻四妾，除越氏外皆是短命。他育有一女二子，长女被嫁去与西酉国和亲，嫡长子失踪在雪山战场，独留小儿子在将军府中。名沈萧，二房之子，年十四，由越氏——也就是三夫人抚养。

今日他则是被三夫人唤去了忠王庙，说是祈福祷告。

越氏是个极有能耐的，娘家无背景，但舞刀弄枪不输男人，说来也怪，往日里将军打仗都要越氏随军，这次竟是没带着。

沈萧掸了掸衣上的尘灰，掀开门帘跨过门槛。屋内熏着香，烟雾缭绕中，他瞧见倚在窗边赏月的小娘，行礼道：“萧儿见过小娘。”

殿内不同往日辉煌，只点了三两烛火，身后的士兵将门从外关上，沈萧才问：“今日不是初一十五亦非诞辰，小娘因何事祈愿。”

越氏没有应答。

襄云为边关寒门之地，冬季里风是极冷的，沈萧从未见过小娘卸下那层厚重盔甲的模样，而今日她只着了身素色衣袍，瞧着竟觉单薄瘦弱。沈萧道：“小娘穿的太少了些，可别着凉了，不然爹回来就得怪罪我。”

“萧儿过虑了。”越氏并未动，她只是盯着东南向的月，喃喃道，“不打紧…不打紧。”

你爹不会再回来了。

“小娘在想什么？今日月如往日月，没什么不同。”沈萧说。

“日月皆是东升西落，可为何不是东北，偏偏是东南。”越氏这问题没来由，可这‘东南’似乎意有所指。

“这个萧儿学堂学过，与天文地理有关的。”

越氏又不说话了，偌大忠王殿只闻呜呜寒风吹得木窗哐啷哐啷响。烛火升腾只映着他们二人，及沈钰的像。

沈萧觉得今日小娘怪极了，难道是怪自己近些天未去请安，亦或是哪里做错了，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便听到小娘温声道：“萧儿你说，究竟何人，配享寺庙。”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却透着凉意。紧接着兀自地笑了，曾经无比貌美的女人脸上布满了纹路，她猩红的眼直勾勾地瞪他，尽是悲伤哀怨，她止不住地笑，笑出了泪。

“小娘…”沈萧有些怕，后退了两步。

“沈钰三番两次攻打西酋屡战屡败，如今更是带着刚从前线撤下来的八万边关将士，以救驾之名去往陈国心腹矞云城，此等兵力，要么精忠报国，要么…”

“小娘！”沈萧打断她，“此为背逆之言。”

越氏拭了一把眼泪，往日英姿只剩凄凉，她红着眼走到沈萧身旁，声音如脚步般沉重，叹声道，“你还小，哪知究竟何为背逆。”

“忠王不忠，世子战死疆场就是报应！此事不平但你我无力阻挡，事败，你我皆死无葬身！事若成…”越氏靠近他，阴着脸咒骂似的，“你就是——乱臣贼子的儿子！”

“朝廷动荡，北风已起…”寒风凛冽，越氏手持刀刃出鞘，利刃斩断青丝，她上过战场，势不可挡，所言皆如狂风骤雨般席卷着他，“今日我要杀你！当着沈氏列祖列宗的牌位，当着沈萧自吹自擂的假佛像，谋权篡位，沈氏当诛！沈萧…我要用你的死，祭我族人。”

“不…小…小娘。”越氏多次随军打仗，并非他所能敌，沈萧手无利器，只能绕柱而走，将生死寄托于窗外的护卫，“小娘！来人！来人呐——越氏要杀我！！”

“无用的。”越氏眯着眼，院外都是她多年来的心腹，她用裙摆擦拭着刀锋，“这刀是你爹送给我的，名为…月光寒，见血封喉。哦对了，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

“我……”沈萧吓得腿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挪，“这…这…”

“人人都以为你娘是被我害死的，可真相与我有何干系？大夫人…”越氏攥着匕首，一步一步朝着沈萧走来，阴影笼罩了他，“是在一个雪夜，被你爹，开了腹肠丢出府硬生生冻死的。”

沈萧撞上案台，案上器具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