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1 / 2）

白昼如期降临涩谷中心。

救护车、消防车和警车包围了废墟，禁止入内的黄黑色封锁线层层拉起。

咒术师们回到高专，三位从未见过的辅助监督正在门口等待众人。他们面色肃穆，如同参加葬礼般遗憾地宣布了咒术总监部的通告：（注）

第一，确认夏油杰存活，并再度宣告死刑。

第二，认定五条悟为涩谷事变的共同主犯，将其永久驱逐出咒术界。一切试图解除封印行为皆视为同罪。

第三，认定夜蛾正道有教唆之罪，判处死刑。

第四，取消虎杖悠仁死缓，由特级咒术师乙骨犹太立即执行死刑。

听着高层的判决，浅川夕立只觉得荒谬得令人发笑。在高层眼里，昨天高专咒术师出生入死，只为了留一条命给他们杀？甚至不论处决的人，难道涩谷事变的背后的阴谋也不调查了吗？

不，这么想更奇怪了。如此着急将骨干咒术师处决，恐怕没打算让他们活着走出涩谷。这整件事就是瓮中捉鳖，高层是真正的共同主犯。

这种不解决问题，而是一套组合拳‘先转移矛盾，再抓替罪羊入锅，最后点火连坐’的做法，她总觉得有些熟悉。这难道就是青叶说的‘解决人的方法’？

夜蛾校长沉默不语地往办公室走去，三位辅助监督跟在他后面。硝子回医务室照顾伤员，剩下的学生们则聚在教室里，眉头紧皱。

虎杖率先开口：“我会在高专等乙骨前辈来行刑，哪里也不会去。”

Panda也垂头丧气：“高层早就看正道不顺眼了，从最初逼迫他交出咒骸制造技术，到特级咒物失窃，再到现在涩谷事变。悟不在，禅院家主直毘人也死了，高层那帮小人沆瀣一气，肯定会一次性解决所有不服从他们的人。”

吉野看向虎杖：“既然如此，为什么昨天要那么拼命？钉崎现在还躺在医务室，难道她努力活下来是为了看你被处刑吗？”

“还是觉得，自从被宿傩寄生之后，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长长额发遮住吉野的一只眼睛，“如果觉得自己不值得活下去，早该和其他改造人一样，死在真人手里不是吗？”

虎杖咬牙吼道：“不是！但我体内的宿傩是个定时炸弹。”

吉野也提高声音：“你说过可以控制身体的主导权！”

虎杖肩膀下垂，低声：“昨天就出现了意外。不会每次都有狗卷前辈疏散人群，浅川也不会次次都刚好抵消宿傩领域。对了，那是你的领域吗？”他转向浅川夕立。

“我不知道。任何东西碰到它都会湮灭，就像变成了可编辑的程序，随即又被格式化了。我无法控制它。”她回到前面的话题，认真地问道，“虎杖，你认为遵从高层判决，死在乙骨前辈手里，就是正确的死亡之路吗？”

虎杖悠仁眉头紧皱，几次三番想说出肯定的答案，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尴尬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上唇。

他无法背叛他的心愿。

吉野微微扬起笑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一定会夺回五条老师。现在局势一片混乱，夜蛾校长也不会甘心死在披着咒术师皮的敌人手里。”浅川夕立平静地说，“腐败堕落的总监会已经背弃咒术界，他们的话没有必要听了。如果七海先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说‘高层都是狗屎’。”

“不如我先去打晕那三个辅助监督然后关起来？毕竟‘两国交战，先斩来使’嘛。”她提议，“关到地下室拷问，让他们说出传递命令的人员，按照名单顺藤摸瓜，把卑鄙的烂橘子都摆到阳光下晒晒。”

“无心整改的，就把橘子皮剥了。”

Panda手指戳着下巴思考：“会不会太暴力了？现在是文明社会。”

“木鱼花。”

“可是高层一直以来的风格也是这样？”

虎杖赶紧插话：“等等，三位辅助监督只是传话的……”

她打断他：“那就先用文明的方式友好询问一下，他们不愿意的话就只能换种有效的方式让他们开口了。”

不知站在外面听了多久的九十九由基敲了敲玻璃窗：“天元让我把你们带过去，大概是有话对你们说。”

“天元是拥有不死术式的术师，存活时间超越千年，‘帐’的运行都依赖于天元的能力。他只负责维持日本各地的结界，不干涉咒术界其他事务。”

九十九由基解释了天元的中性立场，不会和高层同流合污，也不会把众人关在薨星宫里。另外，咒胎九相图1号受肉.体胀相，在涩谷事变中突然觉醒了‘虎杖似乎是自己弟弟’的记忆，因此转换立场，加入高专阵营。

胀相可以感知到高专忌库中其余六名未受肉兄弟的气息，可以带众人穿过诸多‘门’，抵达天元所在之地。

……

“初次见面。咒胎九相图，咒言师末裔，宿傩的容器，以及珍种。”天元环视一圈，“还有九十九由基。”

虎杖好奇地打量他：“天元大人，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长成这个样子？”

寿命超常的术师身体简化成了一根裹着白袍的椭圆柱，浑身褶皱，衣领上方的柱体露出四只眼睛一张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