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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嗤笑,没搭理他。

长兴伯被落了面子,面上不太好看,眯着眼打量云安侯。

不太对劲。

这个笑面虎惯会背地里阴人,怎么今个儿人前就不讲情面?

还未想个所以然来,林怀书开了口。

“伯爷,今日前来,是一回事相告。”

长兴伯收敛了神色,白净的脸上挂上笑,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世子请讲。”

林怀书道:“前日,怀书陪祖母礼佛归来,归途中遇上被歹人追逐的秋二姑娘。出手相助后,察觉事出有异,便将人带回府中问话。”

他顿了顿,睨着垂头看不清神色的邓世轩,口气带了丝轻蔑,“那人宣称,他是受长兴伯府世子指使。”

“胡说八道!”长兴伯面上的笑消失地一干二净,绷着脸,“我儿与秋家姑娘无冤无仇,怎会……”

“呲。”

话音被打断,长兴伯面色难看地回头,就见他儿子满头大汗,目光闪躲,双手揪着腰间穗子。

穗子上的玉佩已经摔成了两半。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竟真是这逆子做的!

长兴伯勃然大怒,“竖子!你竟做出这等污辱门楣的事!”

梅氏冷淡道:“伯爷有句话说得在理,我家二女儿才归家不久,与世子有何仇怨?令他下此毒手。”

长兴伯收手,狠狠一挥袖,厉声道:“说!究竟为何?”

“我、我……”邓世轩缩着肩膀,大冬天的汗如雨下,嗫嗫喏喏说不出一整句话。

说他看不惯秋水漪事事都学涟莹姑娘?

他娘一向不喜云安侯夫人,若是让她知晓他为了涟莹姑娘行此下策,定会不虞。

长兴伯一看他这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就来气,声如雷鸣,“还不快说!”

邓世轩不怕他爹,他爹哪次生气不是重拿轻放?

可云安侯夫妇、朝霖大长公主和安国公世子的目光令他如芒在背。

他不过一纨绔子弟,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心慌地都快哭了。

“我、我……是因为她……”

“听说邓世子与户部尚书家的崔姑娘乃是表兄妹。上次宴会,崔姑娘不甚被姑娘踩了一脚,离开时走不太稳,该不会……”

角落里响起一道低低的女声。

众人视线落在信柳身上,她吓得浑身一抖,将头死死埋下,“奴婢都是胡乱说的。”

邓世轩却是一个激灵,高声承认,“对,我都是为了表妹!表妹被她害得哭了好几日,我叫教训教训她怎么了?”

“你个竖子!”长兴伯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秋水漪垂眸,掩去眸底的情绪。

亲疏有别。

若是将秋涟莹牵连进来,爹爹娘亲定会伤心愤怒。

思来想去,也只能委屈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崔姑娘了。

抬头时,秋水漪眼中含了泪。

“我生在乡野,力道大了些,不慎伤了崔姑娘,这也是我的错么?”

“且崔姑娘当时已经原谅我了,世子怎能因为她随口一言,便寻人欺辱我?”秋水漪眼泪啪嗒啪嗒,珠串似的落下,哭得双眼泛红,好不可怜。

“世子的容量,竟连崔姑娘都不如么?”

长兴伯被她说得老脸羞红,“孽障,把老子的脸都丢尽了!给我跪下!今日我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朝霖大长公主拍着秋水漪的肩。

梅氏心疼地望着女儿,闻言冷笑,“伯爷可千万别两面三刀,有本事当着本夫人的面,打他个二十大板,以报我儿之仇。”

长兴伯哽住:“……“

他本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做做样子敷衍过去。

这毒妇是想要他儿的命啊!

“莫不是被我说中了?”梅氏眼尾上扬,“早听伯爷惧内,伯夫人强势又宠爱嫡子,世子的教养一概不让人插手,连打骂庶兄也能轻飘飘揭过,本夫人还以为不过是谣言,今日一见……”

她哼笑一声,尾音溢出讽意,“看来也不是不可信。”

梅氏的话如同尖刀刺在长兴伯心口。

当年伯府式微,他无奈娶了崔氏,谁知那女人生性善妒,自己生不出还不准他纳妾,他年近三十才得了长子,却因崔氏淫威,不得不将他养在外头。

一朝事发,崔氏勃然大怒,扬言要将他长子斩杀,他阻碍不得,眼睁睁看着长子躺在血泊之中。

幸好,崔氏因受了刺激诊出喜脉,他儿只受了些皮外伤,因祸得福认祖归宗。

这些年,他眼睁睁看着崔氏折辱长子,每每想阻止,崔氏却云淡风轻地谈起她胞弟,如今的户部尚书。

一边是血脉,一边是前程,他心痛难耐,只能劝说长子忍耐。

他动不得崔氏,如今连自己儿子都打不得了?

长兴伯忍着怒气,恭恭敬敬地对朝霖大长公主道:“逆子顽劣,请殿下赐他二十杖刑,为秋家姑娘赔罪。”

朝霖大长公主爽快答应。

公府侍卫将邓世轩压下时,他一脸的不可置信,“爹!我娘她……”

“还敢提你娘!你娘若是知你如此行径,定罚你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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