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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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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诗……”与此同时,随国府靠东侧的览胜院里,谢承玄握着卷轴,心下发出同一声惊叹。

镂空雕花长窗笼着白纱,将有气无力的蝉鸣和若有似无的蛩鸣隔绝在窗外。空阔的书房里,陈设不多,布局简单只有必备的家具,但每个物品都极尽名贵奢华。书柜上有很多书,都带着被翻阅的痕迹。书柜旁风鸟衔珠鎏金银炉点着驱蚊的熏香。

今夜事务繁多,谢承玄用过晚膳后便一直在书房未出半步。处理完毕后,他甩甩手腕,随意地拿起搁置在一旁的卷轴,展开观览了起来。

侍候在侧的雁翎恭敬道:“主子你忘了?这是那日薛举人初来府上,在家宴上即兴写的。”

谢承玄:“……”

他扫了两眼就放下卷轴,随手扔在公文上,抱臂盯了一会,没接雁翎的茬儿。

雁翎却还在说:“主子你也觉得这小诗写得不错吧?据说这薛举人写起文章来还要更了得。属下听说,今天大夫人安排他和二公子一起去参加了国子监”

“哦?你也这么关心他?不如把你打发到寒梅轩里伺候薛净秋?”谢承玄侧过头看了雁翎一眼,似笑非笑。

“……属下不敢。”

雁翎闭上了嘴,趁谢承玄垂眸看诗的时候暗暗翻了个重重的白眼,心道真是个挑剔的主。自个儿晚睡,他也得跟着熬夜陪在一旁磨墨,最重要的是工钱还不给涨。

*

罗衣叠雪度辰光,怎舍得弃多情小姐被铺床?

这句话出自本朝禁书《画堂啼春》,书中内容荒诞,讲述了一段女学生与夫子的禁忌恋情。

不同于其他话本传统的两情相悦,本书中身为男主角的夫子冰清玉洁、极其冷淡,刺激就刺激在表面温顺怯懦的女学生百般引诱、各种倒贴,甚至还强制逼迫。

书中不仅处处充斥着让人面红耳赤的虎狼之词,而且所传递的观念也是十分的畸形。

薛娇攥着那张写着露骨诗句的纸,拧着的眉头渐渐舒展。

想来是谢逢花不小心将自己的诗与这张摘抄的纸弄混了。

薛娇将纸片方方正正地叠好,身子向前微倾,想要投进烛火里毁尸灭迹。

谢逢花那张有着圆圆杏眼的乖巧脸庞浮现在薛娇眼前,让薛娇不禁十分错愕。她一直以为谢逢花是懵懂无知的闺阁小姐,没想到私下里竟然也会观览如此禁书。

火焰摇曳着就要触碰到纸片之时,薛娇忽地又收回手,将纸片单独夹在自己的书册之中。她眼眸垂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还是决定亲手把这张惹人为难的纸还给谢逢花。

固然,这张纸片上的艳词对谢逢花来说是见不得人的,让薛娇给瞧见十分尴尬;可这种尴尬是两个人的,薛娇所承受的并不比谢逢花少。

如果为了避免产生嫌隙,私自直接扔进火里销毁装作无事发生,自然可以维系一段时间的平静。可倘若谢逢花意识到自己误将艳词递给了她,那这段短暂的平静就会反噬,引起二人更大的嫌隙。

何况这张艳词落在自己手里,迟早会被怀疑的事情,不如索性趁早就坐实怀疑。

无论什么时候,逃避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尽管这事很难以启齿,但薛娇必须向谢逢花保持真诚。

*

等待国子监录取通知需要十日左右,薛娇心中安稳有把握,对结果并不担心。

这日天蓝景明,晴光洒过葱茏枝叶映下一片碎金。花园里,薛娇缓步行走于碎石小径,一袭浅碧色罗衣,端得是清隽雅逸。那张写着艳诗的纸张正握在她的右手里。

毕竟是寄居于贵主檐下的客人,若非今日去各个院中将改阅过的诗句还给诸位表小姐,更多的时候她也只在寒梅轩中读书写字,并不会在府里肆意走动,免得给上下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大夫人注重颐养生息,是以随国府中生态极好,花草树木繁茂,鸟兽珍禽各异。花园里更是莺啼蝶舞,薛娇情不自禁扬起一抹笑意,左右观察着满园秋色,心里盘算如何将这张棘手的纸张还给谢逢花。

忽然听见草丛里传来悉簌碎响,薛娇好奇心顿起便弯下腰去一觑究竟,只见葱绿的草丛间一只头颈黑色、肩羽雪白的生物正在抖动翅膀,硕大圆润的脑袋上下一顿一顿。

竟然是一只喜鹊,体型壮硕到实在有些罕见。薛娇向来沉静的眼眸里难得涌起趣意,玩兴大发便要蹑手蹑脚地靠近这只大喜鹊。

没想到喜鹊受了惊,拍了拍翅膀扑棱棱地就要飞起来。它向前踉踉跄跄摇晃了起来,屡屡想要起飞却都以失败告终。这让薛娇更想发笑,她挽起袖子快步紧随其后。

那只喜鹊一上一下地迎风飞走,引得薛娇一路跟过一座石桥,绕行到池边水湘亭上。

喜鹊飞远了,薛娇才停下脚步,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细汗,刚想回寒梅轩却听见水湘亭上似乎传来低泣声。

水湘亭依水而建,亭阁三层,檐角飞翘,六顶朱红亭柱皆有精美砖雕,柱子与柱子其间分布深色格窗,所以自亭内向外往可将园内景色尽览眼底,从外向内往却看不出一二。

薛娇无心插手闲事,打算小心翼翼地自另一侧溜走,仔细分辨那哭声却似乎来自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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