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七 离弦之书(五)(2 / 3)
生离死别之终解。那是十八年前凌厉在旧“离别”之中亦不曾窥见的——那一诀新就的、只为他夏琰一个人存在的向死而生。旧诀谓之死中求生已是惊世骇俗,而今日之“离别”,朱雀已经证明了——生死不过是他的一场抉择——生亦可舍,只要——“值得”。 他看着自己的手。汹潮一般的真气于体内涌动,即使他还未来得及将新读未久的“离别”心法完整地行走过一遍,他也知道,足够了。三日,足够他将朱雀赋予自己的一切都完全消化,一个拓跋孤,不可能再是对手。战书已发,禁军已备,一切——都已照着他的意念,离弦而出,他几乎可以看见,就在三日之后,这只手会染上拓跋孤的血——如当日拓跋孤的手染上朱雀的鲜血一样。 良久,他才抬头:“有事找我?”秋葵在里帘后站了有一会儿了,或许是看他独坐沉思,便没有立时走入。闻言,她掀开帘子,穿堂的冷风越发灌入,火盆都被吹得一时明灭。 “凤鸣呢?”夏琰见她不说话,向她笑笑,“东西收拾好了么?” “君黎,”秋葵走近来,面上却没有笑意,“你真的决定了……非去不可?” 夏琰笑意微凝:“怎么?” “我担心……”秋葵犹豫了下,“我担心你。” “我说过,我有把握,”夏琰道,“你方才不是还想与我同去,怎么现在……?” “我只是觉得……能不能……再等等,我们一起商议商议,想清楚了再去?” “我已经想得够清楚了。” “可是你……你很少这么快就决定一件事,我总是担心……其中会不会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夏琰的笑意敛起:“是凤鸣让你来劝我的?” “不是,是我自己……” “秋葵,”夏琰打断她,站起身来,“不管是你,还是凤鸣,你们——都不用说了。明日我就会出发,眼下我还须作些准备,你若收拾好了,我叫人送你出去。” “君黎!”秋葵却没有便应。她咬了咬牙:“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在……徽州,在那个鸿福楼上,你应允过我,欠我个人情,将来要还给我的?” 夏琰微微蹙眉,“我记得。” “那你能不能现在还给我?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去?” 夏琰一怔,竟尔失笑:“还说不是凤鸣教你的。你可不会用这种办法逼我。” “我认真问你!”秋葵道,“你不是说话不算的人吧?” “那我认真回答你。”夏琰便敛起神色,“这次不行。” “你是要食言?” “就当我是食言。”夏琰道,“我欠你的那么多,又何止那一件,你要我做很多事我都可以答应,可这件事——秋葵,真的不必说了。” 秋葵的掌心被自己掐得微痛。“好。”她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我知道你想好的事,从来都不肯再改变主意,那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你欠我那么多人情的份上,答应我这一趟……行事不要太冲动——如果可以,不要做得那么绝?给朱雀报仇,我们只要杀拓跋孤和顾如飞两个人就够了,其他人……能不能……算了?” 夏琰冷笑了声:“我费尽心思拿到禁军符令,从两司抽调这么多人手行赴青龙谷——是为了只要两个人的性命?你觉得除了他们两人,其他人就不该死?” “该死——其他人当然也该死,如果是我,我第一个想杀的就是单疾泉,可你难道真的能不顾刺刺的感受了?你不是说过你此生最大的心愿是同刺刺游历山水——而旁的于你都没那么要紧?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说你想好了——你真都想好了吗?你清醒点,君黎,寻青龙教复仇本就与你这本愿相悖,更不要说——还要带上禁军入谷厮杀——那么多人,一旦交上手,到时一切就再未必能由你掌控,失之毫厘必谬以千里,万一——万一刺刺有半点损伤,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夏琰目色涌动,“这个时候拿刺刺威胁我、阻拦我——你不觉得,这是青龙谷那些人才会用的伎俩?”他面色已沉到了极,“秋葵,我不想与你争吵,这样的话,你别再说了。” 他转身收起桌上两半令牌,默了片刻,才仿佛散淡了那些阴霾,低声道:“放心吧,三天,我就回来。带刺刺一起回来。” 秋葵看清了他手上的两半符令。她张了张口,本来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变成了:“好……” 夏琰说得没错——如果不是沈凤鸣坚持,她原不想去作这些劝说。在她秋葵看来,恩与怨都必须清偿,报仇一事,没有什么模糊的余地。可是——“刺刺”,终是因为她,她生出了犹豫——而若连她都会犹豫,那么易己至夏琰之地,她觉得自己必更心如一团乱麻。也许夏琰就是怕乱麻若纠缠久了越发无法解开,才要用一场声势浩大的复仇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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