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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〇 洞庭波冷(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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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一条无法动弹的垂死的鱼大睁着眼睛,望着捕猎自己的凶手。他还在不甘心地等她回答。

“对,我一直是骗你的。”娄千杉抛了船桨,显得轻松松的,“我不过是利用你——现在,我已经利用完了。”

“你快放了我!”单无意忽然表情如躁,面容如拧,“你们休想害我程叔叔!”

“是你自己要跟过来,本来……你可以好好回去的。”娄千杉看着他,没有表情。“不过来了也好。程方愈今日是活不了了,你们的人也凶多吉少,你乖乖待在我这里,至少——还能保住条性命。”

“是不是……是不是都是沈凤鸣的诡计!”单无意却越发嘶喊,“是不是他叫你来见我,是不是他逼你来骗我,你是不是为了他,什么都肯做!”

娄千杉一时沉默,仿佛被一针细细的痛楚穿入深心,竟呼吸不得,否认不得。

单无意面色涨得通红,不知是要穴受制的血脉难畅,还是激动之下的无处发泄。“沈凤鸣!你这个缩头乌龟!”他向着那四周水面,那上下天空,放声而吼,“你滚出来,你有本事就滚出来,不要躲在背后干这种无耻勾当!”

娄千杉霍然而起,几步抬手已封了他的哑穴。虽然这洞庭水面一望空寥,又是武陵侯的地盘,但毕竟距离澬水江口还未远,由他这般疯喊下去,说不准就要生出事来。

“我知道的,千杉……”单无意面上的血色还未褪下,可表情已是苍白惨然,大约是湿衣被风吹透之故,他终于开始瑟瑟而抖,咽口随着她瘦瘦双指的按下而渐渐黯哑失声,“……我早就知道了。你心里喜欢的人是他——是他,不是我。”

没有声音。只有一点点热意,模糊了他的眼与喉。

也不知这小船在湖中飘了多久,差不多已经飘到了湖心。娄千杉自知水性不佳,虽然单无意眼下还不能动弹,但气穴受封何时自解因人而异,万一一个不注意给他翻进水里,他决计有本事泅回了西岸去,倒不如将船划去君山岛,在那里暂作落足为好。如此,不管一会儿水里岸边那几拨人马如何大战,总都有个藏身之处,不必受了牵连。

思定之下她便又操动船桨,片刻之后,将小舟靠于君山西侧,费力将单无意拖上了岸。在陆上无论是轻功或是交手,单无意都非她之敌,倒也不必担心,不过她还是寻了些软韧树藤作绳,将他背手捆了,才解去他穴道。

哑穴虽解,单无意这一次却不吭一声。娄千杉乐得清净,一边将他用树藤扯了,一边想要觅一处休息。行行停停,却总是见得三支之会的旧景,如撕着心里的什么创痛。她变得漫无目的,只在这林间野路逡巡来去。

憧憧的树影仿佛也在一点点摩擦着单无意的心,除了——彼时夏盛暑郁,今日已是草叶枯黄。他想起就是在这里,他追问过她那个“孩子”的事。她始终没有回答。他始终不知道答案。

“千杉。”他忽然开口。

娄千杉只觉手中一沉,知道是他停了步子,不觉转头,不悦道:“又怎么了?”

“我……”单无意依稀仍是那个口齿拙笨的少年,“我那天应允过你的事,从来都……从来都没反悔。”

“什么事?”娄千杉却早已忘了。

“我……娶你。”单无意道,“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只要你愿意。”

娄千杉实觉可气可笑,“我没见过如你这般搅扰不休之人。与你说了多少次……”

“过去的都不算。”单无意打断她,“我……也不想再追问你那些你不想说的事。过去的就算……就算什么都没了,可将来,什么都还会再有的。”

娄千杉正身向他,“单无意,到底要我如何,你才肯彻底死了心?”

“我不会死心的。”无意道,“不论你心里还装了谁,我知道你不是对我毫无情意,否则你方才为什么要从那个人手里救我,你要真不在乎,那我偷听了你们说话,你杀了我不就好了,何必拖着我这般累赘!”

“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娄千杉道,“我是因为杀了你在那道士跟前交代不过去才没动手——若不是碍了他的面子,我和鸣哥哥本也不用费这么大劲来计划今天的事情。你以为——你活着是你自己的本事?”

“可是昨天晚上你也叫我不要走啊!”单无意道,“你若是讨厌我,昨晚上根本不必与我一起——你早就利用完我了,为什么昨晚还要与我亲热?”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虽然昨晚娄千杉与上一次一样不曾拒绝他——虽然他们的肌肤相亲、云水相欢都是事实,可他知道不该当面这样问她——尤其是,他知道她那个无法抹去的过往,那个无可化解的隐痛。他欲待开口补救,可娄千杉已经转开身去了。她没有回答,只用力将那树藤一攥,拽着他继续向前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听见身后的单无意在试着解释。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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